見姐夫走進書房，陳若雲熱情地上前，麵露清純的微笑，一手指著沙發，大方地引導他，道：
    “姐夫，你坐這裏，想抽煙就抽，我們不介意。”
    “哦。”盧謙表情一怔，有點吃驚小姨子的變化，隨即恢複成一臉微笑，視線一一掠過三個女生，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
    說完望向沙發上的林雪鬆，和他對麵坐下。
    “姐夫，聽若雲說你喜歡喝咖啡，我給你衝了杯拿鐵嚐嚐。”林雪鶯略帶靦腆地望著他，目光還有點躲閃。
    “哦，那太好了。”盧謙回以一個陽光的微笑，好讓她放鬆一點，猜測她想用這種方式表達救命的感激。
    特別留意到她剛才跟著陳若蕾的稱呼，叫他“姐夫。”
    這其實表明三家的關係就成了有交情的親戚，不是一般的商務關係。
    他禁不住好奇，視線在林雪鶯的身上停住了兩秒。
    恰好瞥見她齊劉海下那雙烏黑明亮的杏眼正偷偷望著他，四目對視的一瞬間，林雪鶯慌亂地躲開了他的視線。
    她那月白斜襟衫裹著單薄的肩線，配上她垂至胸前的雙麻花辮，整體上給人一種青春可愛的印象。
    戴芷萱適時來到林雪鬆麵前，略一低頭，關切地問：
    “雪鬆哥，你喝什麽？”
    林雪鬆放下手裏的雜誌，抬起丹鳳眼，古井無波，客氣地道：
    “戴小姐，有茶嗎？隨便什麽茶都行。”
    “有的，若雲準備了鐵觀音、龍井、還有普洱。”戴芷萱連忙答道，看起來他們之間很熟悉，一點不見外。
    “那就龍井吧，我喜歡喝綠茶。”
    盧謙的目光停留在林雪鬆手中雜誌的名字上，“雨絲”，他的視線隨即轉移到沙發一側的閱讀架上。
    “天啟青年”，“婦女之友”，“良友周刊”，除此之外，還有好幾種報紙。
    看來小姨子回來後，家裏的報紙書刊沒少訂，但這也能理解。
    一個人不上學待在家裏總要找點事做，這時代的文娛活動太少，連收音機都沒有，就更不必想電視台和網絡了。
    從穿越以來，他對大夏世界的科技、軍事、經濟、政治、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關於文化這塊了解的卻不多。
    眼前的林雪鬆看起來像個讀書人，還是個年輕人，他不免起了點交談的心思。
    盧謙麵帶微笑，望向他，客氣地問：
    “林先生，你可有表字？”
    林雪鬆剛拿起“雨絲”的手頓住了，抬眼看過來，重新打量了他一眼，道：
    “林文石！”
    “不錯，文石兄，好名字。我叫盧致遠！”
    林雪鬆的手又頓住了，一雙丹鳳眼瞪大了幾分，好似很吃驚一個贅婿還有表字。
    一般隻有讀書人，或者官員等有身份的人才有表字，而有身份的人是絕對不會去做贅婿的。
    他緩了緩，放下雜誌，抬眼道：
    “致遠兄名字也不錯，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
    “我沒上過大學，讓文石兄見笑了。”盧謙捕捉到他剛才表情的微微變化，謙虛地道。
    林雪鬆輕輕頷首，不再接話，又拿起‘雨絲’，旁若無人地閱讀起來。
    正在盧謙皺眉的時候，林雪鶯端了杯咖啡過來，雙手將杯子輕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道：
    “姐夫，我哥是帝國中文大學畢業的，在雨絲雜誌社當編輯，他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舉。”
    “謝謝林小姐。”盧謙客氣地衝著她笑了笑，對這妹子的印象大好。
    她肯定注意到剛才這邊的對話，替她哥哥把該說的話補上。
    另外，留意到她剛才話裏的一個細節，隱含了一層意思是上完大學還能科舉。
    難道科舉就是類似地球的公務員考試？！
    大學畢業才有科舉資格？
    他心裏這樣猜測著，卻沒敢問出來。
    這時，三個學生妹子各自端著咖啡，或者茶水坐到長條沙發上。
    陳若雲靠著盧謙一頭坐，林雪鶯坐在她哥的一頭，戴芷萱坐在兩個同學之間。
    三人一陣小聲嘀咕、竊竊私語之後，陳若雲攪拌著自己的咖啡，望向林雪鬆，試探著問：
    “雪鬆哥，你看我訂的這些報紙期刊怎麽樣？”
    聞言，林雪鬆放下雜誌，劍眉皺了皺，視線掃過側邊沙發上的三個妹子，評價道：
    “不錯，適合你學生閱讀。這些都是新文化潮流下影響較大的期刊。
    “‘婦女之友’，‘良友周刊’隻適合女性，我就不多說了。
    “‘雨絲’和‘天啟青年’的總部都在江南省。
    “那裏文風鼎盛，引領著世界的潮流，更有文筆犀利的大批才子加盟，兩本期刊都適合年輕人閱讀。
    “特別是‘天啟青年’，最近邀請了江南才子蘇木齋加盟後，名聲鵲起，壓住我們‘雨絲’一頭。
    “還有一個‘盈月’周刊也不錯，特立獨行，每期所載的文章見解不凡，在全球名聲都很大。”
    戴芷萱麵露崇拜之色，急不可耐地道：
    “雪鬆哥，你見識可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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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雪鬆哥，你文章做的那麽好，在“雨絲”做編輯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去科舉做官？”陳若芸瞪著純真的眼神，好奇地問。
    “中原人才輩出，比我文章做的好的人多了，我打算做點實事。”林雪鬆扶了扶眼鏡，謙虛地道。
    陳若雲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幾分機靈，轉而看向盧謙，道：
    “姐夫，你怎麽看最近有關白話文和文言文之爭？”
    盧謙凝視著手裏拿鐵上的少許泡沫，有點走神。
    腦海裏回憶起地球曆史上的新文化潮流，突然就理解了很多當下的事情。
    帝國已經進入了新時代，到了一個變革進步的時期。
    老的那一套文化，越來越不受年輕人的喜歡，變革將是必然的事情。
    而帝國的文風開放，對各種學術思想毫不限製，百家爭鳴，這將極大加速變革的步伐。
    他打算有空看看這些期刊，了解一下世界文化的前沿。
    突然聽到有人叫他，一抬眼正對上小姨子那機靈的眼神。
    他瞬間理解她的良苦用心，想讓他展示一下才華，也不做作，微微一笑，道：
    “有什麽好爭的，兩種問題各有優勢，時間長了自然見分曉。
    “某些場合適合文言文，某些場合適合白話文，取長補短，未來將出現介於兩者之間的文體風格。文不甚白，言不甚深，既實用且優美。”
    果然，話音一落，三個女生眼光都亮了幾分，小嘴微張著，齊齊望向他，顯然沒料到自己的恩公，一介武夫能有這般見識。
    林雪鶯的視線轉向哥哥，想看看他的反應。
    隻見哥哥的劍眉皺了皺，隨即眼神一亮，目光中帶著幾分謙恭，望向盧謙，拱拱手，道：
    “致遠兄見識不凡，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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