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完了，那完了，那完了。”
    電話那邊的林渡連聲歎息，一連說出三個“完了”。
    薑行矩剛剛將從出現幻覺開始的所有事情對他和盤托出，包括獲得記憶在內，沒有絲毫隱瞞。
    因為沒有隱瞞的必要，這不是其他什麽東西，記憶是搶不走的。
    “怪不得我總感覺你對虛擬世界真相的接受度出奇地高，原來是早就有過奇遇。”
    林渡終於解開了心頭的一個疑惑，但隨即更深的憂慮浮上心頭，“可沒想到，最終是我連累了你啊！”
    薑行矩輕聲安慰道：
    “你別多想，既然我決定出手，就已經有了暴露的心理準備，雖然，我確實還沒有做好與「世界邊緣」麵對麵對壘的準備以及實力，但我也不是軟柿子。”
    在薑行矩對於“破壁者”發展的全盤規劃中，確實沒有想到過隱患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與他關係最親近的老師竟然找到了《凜冬宣言》這種東西，並且發到了學術網站上！
    本來他還抱著一絲僥幸，覺得《凜冬宣言》第一時間就被無形大手抹除，應該不會引起注意。
    可沒想到，還是被人注意到了，並且是最難纏的「世界邊緣」。
    硬盤被偷，薑行矩本來不想參與，大不了讓「世界邊緣」拿去好了！
    反正這條證據鏈對他來說最大的價值就是《凜冬宣言》，而他已經拿到了。
    如此一來，「世界邊緣」順利得手，可能就不會對林渡展開更深入的調查，而他作為林渡的學生，自然也能繼續隱藏身份。
    這也是為什麽，在硬盤丟失之後薑行矩會勸說林渡放棄尋找的原因了！
    可最終，他還是決定去把硬盤拿回來。
    並不是因為林渡當時真的說服了他，而是出於兩個考量。
    第一個原因是理性判斷。
    「世界邊緣」想要獲得硬盤裏的東西，而他想獲得「世界邊緣」的情報。
    既然現在硬盤屬於他，為什麽不利用這個籌碼獲取一些好處，而是讓它被白白偷走？
    薑行矩也在心裏理性分析過，身份暴露以及平行……不，應該是虛擬世界情報，二者之間，孰重孰輕？
    他的選擇是後者。
    雖說，如果身份繼續隱藏，他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去獲取情報。
    但別忘了，他僅僅是一個黑客而已，他已經在「世界邊緣」的分基地、轉運基地的內部電腦裏麵轉了很多圈，根本找不到一點點核心信息！
    這其實在意料之中。
    要知道，人家信息部的宗旨是“世上沒有絕對安全的係統”，所以一切核心信息都不會連接網絡，甚至隻進行紙質存儲！
    薑行矩必須要考慮，這會不會是他在很長時間內唯一有機會獲取虛擬世界相關信息的機會。
    至於身份暴露的風險？
    坦白講，作為恐怖組織，「世界邊緣」確實強大。
    對方在海外擁有多支雇傭軍編製，甚至在某些國家能夠合法持有武裝力量！
    但是，這跟諸夏有什麽關係？
    一旦他們做出過火的事，薑行矩隻需要給予一點“小小”的幫助，第二天反恐部隊就會上門給他們送快遞。
    若「世界邊緣」選擇克製行事，僅動用官方渠道，那麽他在昭天市的本地關係網也不是擺設。
    至少，昭天市各部門領導那裏，他都是有名有號的人物！
    再不行，他老師林渡的關係網也可以拿來用用！
    除了以上這些情況外，其他的小打小鬧，那薑行矩更是不怕了。
    大不了，他請個安保公司團隊24小時保護。
    他敢說他的安保團隊是合法的，「世界邊緣」敢說自己的特遣隊是合法的嗎？
    顯然不敢。
    所以，經過理性分析後，薑行矩發現至少在昭天市，「世界邊緣」完全不配讓自己躲著他們走！
    至於第二個原因。
    那純粹是出於感性，不含一丁點理性。
    ——「世界邊緣」算什麽東西，偷了老子的東西還敢露麵，我就再讓他們斷條“手臂”！
    ……
    “話是這樣說……”
    林渡雖然已經信任薑行矩的能力，但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哪天一個不小心就翻車了呢？
    所以他沉思片刻，提議道：“幹脆這樣，我利用關係，給我倆找個靠譜的安保，能合法配槍的那種。”
    林渡考慮得比較全麵。
    要是薑行矩自己去找安保團隊，且不說國內安保公司普遍無法配槍，單是這個舉動就會顯得突兀，一定會進一步加劇「世界邊緣」的懷疑，甚至直接鎖定到他！
    但他就不一樣了。
    他的實驗室剛剛丟失重要數據，出於對人身安全的擔憂，請一支安保團隊完全合理！
    作為他最器重的學生，順便提供保護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如何為薑行矩這個“社會人員”申請特殊安保，雖然林渡本人辦不到，但他的老師肯定有這個能量！
    大不了他去求一求，人脈這種東西，不就是這麽用的嘛！
    “老師，到不了動槍的那一步……”
    薑行矩雖然也打算請安保，但這不代表他想被“特殊安保”盯著！
    “如果對方真的敢呢？一個恐怖組織，一旦動真格，你以為是跟你鬧著玩的？”
    “那更好，說不定能讓我順藤摸瓜找到他們更多基地的位置。老師，憑你的關係，讓反恐部隊掃蕩過後，說不定能從裏麵搜出些重要情報。”
    薑行矩忽然眼睛發亮，因為他一瞬間想到了數個計劃！
    “行矩！！”
    “嗯？怎麽了？”
    薑行矩疑惑道。
    “槍響，就要死人。”林渡一字一頓地說。
    “……”
    “老師。”
    “說！！”
    “人活著，就是為了死。區別隻在於，當回顧從活到死的過程時，是悔不當初，還是感慨萬千。”
    電話那頭的林渡沉默片刻，直接開始裝瘋賣傻。
    “我管你這啊那的，我就要我們安安全全地活著！這是前提，如果做不到，我寧願不去探求什麽世界真相！
    “就這樣說定了！我可以保證這個特殊安保不會監視你，也不會耽擱你的事情，他隻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保護你！
    “掛了！”
    薑行矩根本來不及說話，電話中就已經傳來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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