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齊，日天昊，齊昊，很高興見到薑先生。”
    男子——也就是齊昊，鄭重地伸出右手準備跟薑行矩握手。
    伸手不打笑麵人，於是薑行矩伸出左手。
    “……”
    同一側，怎麽握？
    齊昊見狀，隻能收回右手，也換成了左手。
    ‘這麽謹慎？’
    齊昊心中暗忖。
    不過他確實沒有在手上做什麽手腳，對方這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齊昊笑著說，“薑先生似乎對我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
    “嗯……還是有點意外的，畢竟——”
    薑行矩麵露淺笑，正當齊昊以為對方準備直接捅破窗戶紙的時候，卻聽他繼續道：
    “我之前給李醫生發過好幾次短信，他都沒有回我，我還以為你們診所跑路了，哈哈！”
    薑行矩用濕巾紙擦拭手背，兩人都默契地忽略了剛才握手的小插曲。
    齊昊麵露歉意，“抱歉，這是我們的失誤。”
    “沒關係。”薑行矩輕易就原諒了他們，反正他也沒真的發過什麽短信。
    他瞥向桌麵上的文件，饒有興趣地問：“你剛說要徹底治好我的幻覺，還能讓我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不得不承認，我有點好奇了。”
    他伸手示意，“這就是我的診療方案吧，我能看看嗎？”
    “抱歉，現在還不行。”齊昊幹脆地拒絕，並用左手壓在了文件袋上。
    薑行矩聞言，臉上的笑意逐漸消退。
    他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平靜的目光直視齊昊。
    “齊醫生真有意思，大老遠把東西送過來，又不讓我看——”
    薑行矩停頓兩秒，然後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看來確實還不到時候。”
    他繞過座椅，邁步向外，“那等我能看的時候，齊醫生再來找我吧。”
    ——真當我為了這些東西就要低三下四求你們？
    搞清楚你們的定位，現在，你們才是來者！
    “……”
    齊昊沒想到薑行矩這麽果斷，竟然連原因都懶得問就轉身離開！
    他有些猝不及防，目光追隨著薑行矩遠去的背影，終於在對方行至門口時起身喊住了他。
    “薑先生，”他快步上前，露出一絲笑容：“別急嘛，哪有還沒付錢就要治療方案的，您忘了，您當初隻付了麵診的費用。”
    薑行矩站定，回頭，微微偏頭表示困惑：“是嗎？我怎麽記得我當時交了好幾萬？”
    “……”
    齊昊臉色微僵，你交個屁！
    真當我們不知道，你總共才給了兩百塊錢的掛號費！
    但此刻，他選擇順毛捋，“哦，我們診所是整個昭天市最知名的心理機構，收費自然比較高。您那天交的款項，除了麵診費，還有一部分是定金。”
    “好吧。”
    薑行矩歎了口氣，“幾萬才是門檻，你們收費太貴了，看來我是治不起了，告辭。”
    說完他再次轉身要走。
    齊昊被他的態度激得太陽穴微微跳動，恨不得也就此轉身離開，反正即將麵臨危險的不是他！
    可惜為了顧全大局——主要是注意到旁邊一直保護薑行矩的白雲已經起身——他還是強忍怒氣。
    “薑先生留步！”
    齊昊深吸一口氣，“您那天問的‘幻覺和平行世界’，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
    雖然他依然不打算立刻展示文件內容，但終究做出了讓步。
    這句話果然讓薑行矩停下腳步。
    “清場。”他淡淡開口。
    白雲立刻起身趕人，並在對方發火之前一人塞進去三張一百紙鈔，成功熄滅了他們的怒火。
    隻是，老板看這架勢，有心阻止，卻又不敢，隻能一臉為難：“我，我也要走嗎？”
    一疊紙鈔放在了他手上。
    老板一捏厚度，頓時喜笑顏開，“行行行，今天關門，店給你們了！”
    他把鑰匙往兜裏一揣，直接跟著客人離開了小店！
    當所有無關人等離開小店後，白雲迅速放下卷簾門，同時變換站位，避免被記住位置隔門射擊。
    他站在離薑行矩最遠、確保聽不清談話但能隨時掏槍支援的最佳位置，並立刻開啟了電視機製造背景噪音進一步杜絕偷聽嫌疑以及隔牆有耳的風險。
    ——這串動作行雲流水，非常熟練，一看就是做過無數遍了。
    ‘專業。’
    薑行矩麵色不變，心中誇讚，一時間竟升起了惜才之意。
    可惜，想到對方的來曆，還是隻能遺憾放棄。
    嘖！
    薑行矩瞟了齊昊一眼，重新回到座位坐下。
    “請坐。”
    齊昊嘴角一扯，“謝謝。”
    薑行矩開玩笑般說道：“這才有點正式談話的樣子嘛。”
    這句話令齊昊的臉色再次一黑，擱這點誰呢？不就是不請自來在你吃麵的時候坐你對麵嘛？至於麽！
    他默默在心裏給薑行矩重新貼上一個標簽——小氣。
    好在，這一連串的“小”插曲換來的結果是好的，兩人終於進入了正式談話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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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昊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薑先生，我們診所——”
    “別診所不診所的了，早就有人把你們偷我老師硬盤的視頻傳給我們了，需要我把你們組織的名字說出來嗎？齊昊先生。”
    “……”齊昊呼吸一滯，不過不是因為被嚇到，而是因為薑行矩似乎否定了什麽。
    當然他現在是不信的，於是隻是說道，“你把我暴露出去，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損人不利己。”
    “沒有好處，但是解氣啊。”
    薑行矩臉色冷了下來，“偷我們的東西，居然還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麵前？你知道這叫什麽嗎？自投羅網，甕中之鱉！”
    齊昊往後一瞟，卷簾門關得嚴嚴實實，白雲身軀壯碩，像一堵小山似的擋在門口，腰間鼓鼓囊囊，右手手臂微微彎曲，警惕地盯著他。
    齊昊釋懷地笑了。
    “國家的人？”
    他搖頭，語氣中帶著無奈，似乎有什麽不堪回首的經曆：“我隻能提醒你，不要試圖相信這個世界的任何國家，哪怕是你腳下這個。”
    “我不相信他們，難道要相信一個恐怖組織？”薑行矩反問，“硬盤完璧歸趙，文件自覺留下，我就當你今天沒有來過。”
    “硬盤？”
    齊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擱這演戲呢？硬盤不是被你自己搶回去了麽！
    他看著薑行矩的表情，沒有什麽破綻，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隻能暫時擱置。
    他有些口不擇言地質問：“既然薑先生這麽忠於國家，為什麽不把硬盤裏的東西上報，換取國家的支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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