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說錯了嗎？”
    郝雲的氣勢在薑行矩持續的沉默中越來越弱，最後幾乎隻剩下一絲微不可聞的顫音。
    這一刻，他內心的惶恐達到巔峰。
    因為他忽然想到，策劃哥為什麽要突然問自己對於「世界邊緣」的看法？
    難道是他已經……
    “你回答得很好。”
    薑行矩一看這小孩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要開始自己腦補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於是連忙打斷。
    他剛剛之所以愣住，隻是因為有些震驚罷了。
    他知道郝雲性格相對同齡人來說，要成熟許多，但是他也沒有想到過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能有這種思想、說出這種話來！
    薑行矩都有些佩服自己的眼光了。
    聘個職業經理人李想，恰好是前私募量化公司的人，現在能幫他賺大錢。
    聘個遊戲技術總監，博士畢業，人脈豐富，導師的課題還剛好能夠幫他拓展全球算力網絡。
    現在偶然間救個小孩，也跟自己三觀相符，看得異常順眼！
    試問，他不是主角，誰是主角？
    他可太主角了！
    薑行矩可不管「世界邊緣」說什麽，反正在他眼中，他自己就是自己的主角！
    .
    郝雲從策劃哥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驚喜，這讓他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策劃哥真的加入了「世界邊緣」、助紂為虐去了呢！
    若真是這樣，對他來說不亞於又一座大山的崩塌，他到時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反抗唔唔唔——”
    郝雲說到一半，嘴巴就被薑行矩死死捂住。
    薑行矩說：“沒錯，反抗世界邊緣。”
    說完，他鬆開了手，正氣凜然地對郝雲說：“世界邊緣作為一個喪盡天良的組織，人人得而誅之！
    “不過，這些規則你也得看一看，免得不經意間觸犯了什麽規則。”
    他掏出另一張紙，上麵是完整的、關於虛擬世界係統的七大規則。
    郝雲舔了舔嘴唇，目光聚集在了紙上。
    讀完後，他刹那間明悟了薑行矩的想法，“這，行不通吧？”
    哪怕虛擬係統隻是依靠規則行事，郝雲也覺得對方不可能這麽蠢。
    好歹是管理一個世界的“創世神”呢！
    “行不行得通，可能……不是用‘嘴巴’說的。”
    薑行矩意有所指地說，“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反正我昨天遭受的車禍，肯定是「世界邊緣」幹的，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都跟「世界邊緣」杠上了！”
    “這……”
    郝雲內心覺得不靠譜，但他優點之一就是聽話。
    所以他堅定點頭：“嗯！我們一起反抗「世界邊緣」！他們毀了我的生活，我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一大一小對視一眼，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
    嘀，嘀，嘀。
    無數數據流在虛空中交織流轉，構成世界最底層規則的代碼如繁星般鋪滿了無形的天地。
    無人能見到這一幕，除了祂。
    【……根據論跡原則，015號覺醒者暫無反抗意圖，維持默認10反抗意願。】
    【……根據論跡原則，015號覺醒者對反抗組織造成巨大損失，反抗意願下降7.3】
    【……根據論跡原則，015號覺醒者主動探知世界規則，反抗意願上升1.7】
    【……警告，代行者未經允許試圖擊殺015號覺醒者，屬重大違規事項，應當給予懲罰。】
    【……根據論跡原則，015號覺醒者幫助反抗組織擊殺代行者附屬並逃脫追捕，反抗意願上升6.3】
    【……警告，世界真實度下降中，請及時進行處理。】
    【……根據論跡原則，015號覺醒者言行一致，對反抗組織造成巨大損失，並即將擴大打擊範圍，反抗意願下降11.1】
    【……015號覺醒者反抗意願跌破0，鑒於諸夏區代行者累計九次犯錯，根據「代行者條款」，將015號覺醒者納入代行者考核範圍，並對諸夏區代行者進行降權懲罰。】
    ……
    夜色深沉，莊園的樹影在微風中搖曳，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郝雲幫薑行矩打掃出一間主臥後，打著哈欠道了晚安，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今天的世界觀有億點點崩塌，他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薑行矩則先是回到車上取出筆記本電腦，然後回到臥室。
    剛一打開電腦連上網絡，屏幕上立即彈出通知——有人曾多次嚐試接入他市中心大平層的服務器。
    薑行矩檢查了一下，發現是模擬通訊。
    “……哦，忘了把這條線路切斷了。”
    他想起來這是「世界邊緣」送過來的那條通訊線路。
    當時掛斷電話後，他由於有些生氣，一時間忘了要徹底切斷線路這回事了。
    “又找我幹什麽……”
    薑行矩嘟囔著，正準備徹底切斷這條線路時，對方再次發來通訊請求！
    他修長的手指懸在鍵盤上，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了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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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先聲奪人道：“以後我們別聯係了，我怕祂誤會。”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隨後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
    這個笑聲有些蒼老，薑行矩一耳朵就聽出來對麵是誰，他有些詫異，“一號？”
    “是我。”
    一號的聲音傳了過來，“都十一點過了，這可不符合我的作息習慣，但為了聯係上你，還是等到了現在，還好，終於是聯係上了。”
    薑行矩冷哼一聲，“別說這些，你不會不知道二號他們做了什麽，不過，我報複過了，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他說的到此為止自然不是當做之前的事沒有發生，一號也聽得明白。
    所以一號笑嗬嗬地問：“即使是拚上我這張老臉也不行？大不了，我給你道歉嘛。”
    “給我道歉？”
    薑行矩氣笑了，“你應該道歉的不是我！”
    一號笑了一下，“他們的事，我很抱歉，但我沒有辦法去讓二號他們去給那些人道歉，因為，為了成功不擇手段拚盡一切，這是我們的理念和宗旨。
    “傷害之後又去彌補，我做不出這麽虛偽的事情，不如等到事情成功，一切委屈都能得到伸張，或者失敗，人死債消。”
    一號這次打電話，僅僅是因為想給“蔑視薑行矩底線”而道歉，不是為了其他。
    薑行矩搖了搖頭，竟一下子失去了與一號生氣的興趣，“你知道麽，今天我把你們世界邊緣的真相告訴郝雲了。”
    一號聲音好奇起來，“哦？他怎麽評價？”
    隨後，薑行矩將郝雲的原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了一號。
    一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隨後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真好，你也找到了與自己意氣相投的同誌！
    “但是——人心所向，希望的火種？”
    一號笑了，笑得有些可悲，“哈哈哈哈，就當我倚老賣老給你們一句忠告吧。
    “你們永遠可以相信人民的力量，但千萬不要相信人民的智慧。”
    說完，一號深深歎了口氣，不等薑行矩反駁，快速結尾道：
    “好吧，看來我也要無功而返了，希望下次見麵你還活著，畢竟我們還欠你三百萬，以及，祝你和祂相處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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