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這麽有禮貌嗎？顧著逃命還把椅子擺的這麽端正。”
    保安咧嘴一笑，拉開椅子時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他舒服地癱坐下來，喟歎一聲後立刻點開了短視頻平台，拇指機械地向上劃拉著屏幕，偶爾露出神秘的笑容，點了個愛心。
    他並沒有注意到他腿邊的電腦機箱上多出了一個黑色u盤。
    更沒有注意到存放特種設備的盾牌架後麵，蹲了一隻屏息凝神的郝雲。
    郝雲大氣不敢出，甚至一動不敢動，生怕把身邊什麽東西弄出響聲。
    但他控製不了自己的心髒在胸腔內瘋狂跳動，聲音很大，他一度認為自己會被自己的心跳聲出賣！
    還好沒有。
    保安聽不到他的心跳聲，但郝雲緊張得額角已經開始分泌汗珠。
    因為他此時的位置絕對不算安全，隻要保安放下手機，伸個懶腰，就能輕而易舉看到盾牌架後麵藏了個人！
    “緊張、害怕、惶恐……你終於感受到了？”
    耳機中傳來他策劃哥火上澆油的調侃語氣。
    郝雲眼睛瞪得溜圓，卻一聲不敢吭。
    “如果你願意多給我一天準備時間，而不是這樣魯莽闖入，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薑行矩的聲音不緊不慢，聽不出責備，卻字字如錐。
    遠在安全區域的薑行矩無法切身體會郝雲此刻的緊張，他繼續平靜地說著：
    “u盤雖然給你了，但並沒有打算今天使用。如果我能多一天準備時間，我會繼續從人員流動性方麵尋找侵入漏洞——比如保安充電時可能會把手機連接電腦——那時候就不需要你冒險潛入。”
    郝雲咬緊下唇，沒法反駁，隻能在心裏默默抗議：能不能先把我弄出去再算賬？
    薑行矩知道他在想什麽，繼續不緊不慢地說：
    “現在被保安發現，你不會死，甚至不會受傷，頂多被扭送督察局——但你有無數借口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
    “而如果在將來的某個任務中，你依舊選擇冒失行動，等待你的大概率不會是督察局，而是死亡。
    “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我希望你記住現在這種感覺。
    “我知道你很聰明，很有主見，但無論你有什麽想法，是不是應該先和你的同伴商量一下？這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對同伴的生命安全負責。
    “你不是在玩遊戲，郝雲，我們都隻有一條命。”
    郝雲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策劃哥平淡的聲音，雙眼一下子變得霧蒙蒙的，一種委屈感湧上心頭。
    我不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嘛！
    而且懲罰就懲罰吧……為什麽一定得是現在？你回去後罵我一頓我又不是不會聽話！
    郝雲已經委屈得快爆炸了，但他又知道他策劃哥說得對。
    “想放棄任務就敲一下耳機，還想繼續就敲兩下。”
    郝雲眼淚也不敢擦，動作緩慢而輕柔地抬起手，在自己的耳骨上輕輕敲擊兩下。
    兩聲沉悶的響聲通過骨傳導進入耳機，傳入薑行矩的耳中。
    “現在流淚，總比以後流血好……準備離開吧。”
    薑行矩看著屏幕上的監控軟件，其中某一個紅色節點猛然間變綠後，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手指輕點回車鍵確認連接，刹那間，整個新苑三期的監控係統已被全麵接管！
    ……
    沙沙沙——
    “嗯？”
    保安聽到什麽噪音從門口傳來。
    他皺眉側頭，視線在門口搜尋，卻沒發現異常。
    正想轉回頭繼續刷視頻時，一個黑影從門口快速閃過！
    “……遙控車？”
    那個黑黢黢的東西跑得太快，保安沒有看清具體形狀，但他一下子意識到剛剛聽到的噪音是電機和馬達發出的聲音！
    “誰把遙控車開小區來了？劉德他們怎麽看門的？！”保安猛地站起身，椅子被推得向後滑出一段距離。
    近期上麵對安保要求比以前嚴格，要是被知道有莫名其妙的遙控車進了小區，他們這個月的獎金肯定泡湯！
    情急之下，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出監控室，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走。”
    在耳邊傳來聲音的刹那，郝雲直接推開盾牌架衝了出去，他還不忘在路過主機時將u盤一同拔出！
    此時保安已經追著小車過了轉角，完全沒注意到身後一道黑影衝出了監控室。
    “把車接著。”
    小車繞著平房飛快地跑了一圈，迎麵與郝雲相遇時突然一個跳躍，蹦起足有三十多厘米高！
    郝雲一手精準地抄住小車，另一手牢牢按住挎包，朝著最近的單元樓狂奔而去。
    終於在保安追出轉角前的刹那躲進了陰影之中！
    “呼，呼！”
    郝雲靠著牆，劇烈地喘氣，心跳依然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膛。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有空用袖子擦去臉上殘留的淚痕，但他什麽也沒說。
    平複了一會兒，郝雲剛準備離開，忽然像是想到什麽，停住了腳步。
    他試探性地說：“我……我準備往六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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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解釋著自己的想法，“我想去看看那個外賣的地址，按理說未竣工的小區是不可能有住戶的，這裏的單元樓連防盜門都還沒有安裝呢。”
    “這樣就對了——不過等一會兒。”
    薑行矩的聲音聽起來莫名輕快，像是在憋著笑意。
    郝雲警覺：“怎麽了？”
    “哦，我在查看更早時候的監控，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麽。”
    薑行矩正經地回答。
    此時，他的屏幕上確實是監控畫麵。
    實際上，他的屏幕上確實顯示著監控畫麵，但不是什麽曆史記錄。
    而是剛才那個狼狽逃竄的郝雲——眼淚還掛在睫毛上，一手拿著小車一手按著包，瘋狂奔跑中頭發在風中肆意飛揚的畫麵。
    ‘很有紀念意義。’
    薑行矩選了一幀最生動的畫麵，將其截圖保存，準備當做郝雲的黑曆史，等適當的時機拿出來用用。
    “哦……”
    郝雲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鑒於剛剛被訓斥，他明智地選擇不再追問，隻是悶悶不樂地閉上嘴。
    不正經過後，薑行矩高倍數瀏覽了幾分鍾監控記錄，遺憾地發現除了每天定時進出送外賣的保安外，六棟確實沒有其他人員出入的痕跡。
    於是他說道：“去六棟看看吧，這次不用躲監控，我已經處理好了。”
    “好！”
    無聊蹲著數螞蟻的郝雲立刻站起身，正想問六棟在哪邊，耳邊就傳來了具體方位。
    他把小車塞進挎包，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出了建築物的陰影。
    ……
    “賈兄弟——你還沒好嗎？快十五分鍾了！”
    樣板房，客廳的李俊飛扯著嗓子問了一句。
    “別催！”
    衛生間傳來不耐煩的回應。
    李俊飛歎了口氣，不敢再催。
    他隻能在心中默默祈禱對方能在剩下的十五分鍾內出來。否則，參觀樣板房超過半小時，他這個月的績效獎金就徹底泡湯了。
    “臣妾告發熹貴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電視裏傳來聲音，李俊飛精神一振，目不轉睛地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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