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大陸，瑞士，梅林。
    cern的總部坐落在瑞士日內瓦郊區。
    簡潔的現代主義建築群散落在青翠的草坪間，主樓外觀樸實無華，周圍是規整的停車場和精心修剪的綠地，符合學術殿堂的刻板印象。
    林渡站在大門前，眺望著cern大門，臉上掛著疲憊的笑容。
    各種膚色的科研人員三兩成群從他身邊經過，偶爾有人好奇地打量他幾眼。
    “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天待在這裏。”林渡長舒一口氣，“老外這狗日的工作效率！”
    他已經在歐洲待了一個多月了，明明意向合作早已經達成，卻因為“這需要開會”、“那需要協商”、“周末不上班”等等原因一拖再拖！
    一來二去，就拖到了今天！
    林渡沒有一天不在抓狂，酒店隻提供西餐，肉類隻有各種肉排，蔬菜基本沒有重口味調料。
    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一家中餐館，對方居然在糖醋裏脊裏麵加奶油！
    林渡當場開除了對方的國籍！
    最後還是點了韓餐和日料才勉強入口。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對林渡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嗨，林！聽說你今天的機票？”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轉身望去，穿著職業套裝的梅麗娜正手持文件袋向他走來，卻刻意敞開了一粒紐扣。
    林渡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保持安全距離，禮貌地點頭：“是的，梅麗娜，我今天回國。”
    “太遺憾了，”梅麗娜的聲音放低了幾分，帶著刻意的婉惜，“如果你能改簽到明天，我今晚可以為你準備一個私人送別晚宴。”
    她向前微傾，香水味若有若無地飄來，“絕對讓你終生難忘。”
    林渡再一次後退半步，“不，謝謝，我的學生們還在國內等著我，你知道的，我出國的時間太長了，工作擠壓了太多。”
    “不用害羞，林，我們晚宴過後還可以一起探討物理學。”
    梅麗娜毫不掩飾對林渡的性趣。
    她是阿美莉卡人，在她的觀念中，雙方看對眼了一起享受一晚很正常，並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可惜隻是她看上了林渡，林渡卻沒有看上她。
    正當林渡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婉拒說辭時，一個匆忙的身影從大樓內走出，他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
    “貝格爾主管來找我了，失陪了，梅麗娜。”
    說完，他對梅麗娜禮貌點頭，迅速繞過她迎上貝格爾主管。
    貝格爾主管是一個中年發福的男性，水桶腰，禿頭，不過今天戴著假發。
    他終於看到了林渡，一把抓住林渡的手臂，表情嚴肅地將他拉進大廳，然後找了個無人關注的角落：
    “林，出事了！”
    林渡麵色一愣，“出什麽事了？”
    貝格爾左右張望，確認無人注意後才低聲道：“你要的十台量子傳感器陣列，被截胡了！”
    此言一出，林渡臉色一變，“什麽？！不是都簽合同了？我今天就是來——”
    “是簽了，但是……”
    貝格爾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歎氣道：
    “我們會按照合同上麵的違約金進行賠付，抱歉，林。你知道的，我個人是非常希望促成這次合作的，但總有些……不可抗力因素，不是嗎？”
    林渡張了張嘴，你當然希望促成合作了，畢竟你收了老子十萬美刀“插隊費”！
    想到插隊費，他忽然反應過來，陰沉道：“貝格爾主管，你該不會是想臨時加價吧？那十萬美刀——”
    “噓噓噓！”
    貝格爾拉住林渡，慌張地環顧四周，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合同都簽了，我怎麽加價啊！實在是……唉，實在不行，我把十萬美刀退你！”
    他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這句話顯然讓他痛苦萬分。
    別看他是個主管，但這種科研機構的行政崗位工資並不算高，而且，這十萬美刀是額外收入！
    讓他退掉，相當於是在剮他的心頭肉啊！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他都是不可能退的！
    林渡見他表情，就知道他沒有撒謊，不由心中一沉。
    他對貝格爾主管說道：“不如這樣，貝格爾主管。十萬美刀依舊是你的，但是，誰截胡了我們，他們準備做什麽，這些你得告訴我，至少讓我回去有個交待吧？”
    貝格爾主管麵露猶豫。
    林渡說：“再加十萬美元。”
    貝格爾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但仍假裝矜持。
    見狀，林渡轉過身，麵向人來人往的大廳，氣沉丹田，“貝格爾主管收——”
    “我答應！我答應！”
    貝格爾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他的嘴，驚恐萬狀。
    林渡拂開他的手，嫌惡地用紙巾擦了擦嘴，整理被扯亂的衣領，“就十萬美刀，說吧。”
    “你們諸夏人真是……一言不合就翻臉！”
    貝格爾主管小聲嘟囔了幾句，“就算對價格不滿意，至少也要砍一下價嘛！”
    他把林渡帶到一個更加偏僻的小房間，這裏麵沒有任何監控和窗戶。
    他關上門後，才說道：“科學脈搏的創始人，帕爾·懷特，你知道吧？”
    林渡眼神一凝，這個人他當然認識。
    國際著名物理學家、數學家，科學脈搏創始人，同時也是享有盛譽的懷特物理學獎創辦者。
    論資曆，對方強於他，論學界地位，對方同樣強於他！
    但他並不怕對方。
    因為在物理學這一領域，對方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十多年內都沒有任何成果，而他林渡，正是物理界的新星！
    眾多成果中，《量子糾纏態下的粒子與波雙重性統一模型》更是曾轟動學界，因為這個理論首次在數學上解釋了量子疊加狀態與宏觀物理現象間的轉化機製！
    “我尊重懷特教授作為前輩的地位，”林渡的聲音冷了下來，“但也該講究先來後到！合同都簽了，他中途截胡，這算什麽？不把我和我的老師放在眼裏？”
    竟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在學界譴責對方的舉動！
    貝格爾主管一想到林渡剛剛差點就在大廳喊出他受賄事實，就知道這個莽夫絕對是認真的。
    他連忙解釋：“但這次是帕爾·懷特背後的人開口！那位大人物，我們實在不能不給麵子！”
    “誰？”
    “帕爾·懷特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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