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當知曉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被交易出去的《凜冬宣言》，林渡歎了口氣。
    不過兩人誰也沒有說不該交易《凜冬宣言》之類的話。
    因為薑行矩用它換來了很多寶貴的情報，其價值絕對超過了一篇《凜冬宣言》。
    如果沒有那些情報，現在他們幾人還是抓瞎狀態，一臉懵逼地埋頭探索最基礎的規則呢！
    說不定無意間觸犯了什麽規則、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能早一個月定下……”
    林渡本想順口抱怨歐大陸的辦事效率，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即使是早一個月，隻要「世界邊緣」有心，總是有辦法把這件事搞黃的！
    “為今之計，隻有避其鋒芒！”林渡提議道：“要不，我們重新設計一個實驗流程，繞過量子傳感器的需求？”
    “我避他鋒芒？”薑行矩蹙眉。
    這種事怎麽避得開？
    量子傳感器陣列是測量多種關鍵參數的必要儀器！
    不僅要測量量子真空漲落幅度和背景輻射波譜，最重要的是要測量熱力學熵密度，這是拆穿整個虛假世界的關鍵！
    隻有當這些觸及世界底層代碼的參數與真實物理引擎發生衝突，他們才有一線機會窺見真相。
    而不巧的是，歐大陸的cern是全球唯一能出售量子傳感器陣列的機構，這讓薑行矩他們想換一個購買渠道都不行！
    不是因為隻有cern有技術，而是因為整個量子傳感器陣列中，超導量子幹涉儀、原子幹涉重力儀等等，都隻有他們擁有成體係且能夠商業化的方案！
    不得不說，世界邊緣這一手截胡，確實讓薑行矩有點頭疼。
    林渡皺眉吐槽：“這麽大個組織，科學脈搏是他們的，連沈博文都是他們的人，難道不能自己製造傳感器陣列嗎？非要和我們搶！”
    有沈博文這位大佬在，就算沒有現成技術，也應該能迅速研發出來！
    畢竟那可是一位記憶覺醒者！
    “就算他們能自己生產，也肯定會卡我們一手。”
    薑行矩幽幽道，“老師，別忘了你之前的推測——”
    “什麽推測？”林渡一愣。
    “bug具備唯一性。”
    一旦bug出現，世界係統）將會對其進行修正。
    所以，如果“懸浮雨滴”被世界邊緣先一步觸發，那麽他們就不可能再次觸發這個bug了！
    為了爭搶時間，以「世界邊緣」的體量分出一部分力量來卡住破壁者的進度輕而易舉。
    話又繞了回來。
    薑行矩堅定道：“所以，我不可能避他鋒芒！既然正路解決不了問題，我們大不了走歪路。”
    聽到他慷慨激昂的語調，林渡沒有說話。
    他知道薑行矩在國內與世界邊緣的幾次爭鬥皆以勝利告終，但——這隻是國內。
    在諸夏，世界邊緣克製到連一把小手槍都沒有用過，但要是以為他們是軟柿子，那就大錯特錯了。
    一旦涉及到這種事，比如前往兩極進行科考實驗，對方派出的將不再是什麽特遣隊、雇傭軍。
    而是軍隊。
    極具現代化、規模化的真正軍隊！
    即使薑行矩黑客這個掛再開大一點，麵對認真起來的世界邊緣，也不可能在這種戰役中擁有一絲勝算！
    林渡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試圖阻止薑行矩大膽的想法。
    “我當然知道這些，老師。”
    薑行矩如今雖然依舊自信，但經過那場自省，他已經對自身能力邊界有了清晰認知。
    他現在不會因為自己勝過世界邊緣幾次就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薑行矩徐徐道來：
    “想戰而勝之，並不是隻有在正麵戰場獲勝才行，‘發火有時，起火有日’這是借勢破敵，
    “‘以迂為直，以患為利’這叫迂回戰術，‘兵之形，避實而擊虛’這叫避實就虛，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他一連引用了數個《孫子兵法》中膾炙人口的句子，最後說道：“我們還有時間謀劃，以這件事的重要性，它值得我們精心布局！”
    薑行矩還有一件事暫時沒跟林渡說，那就是他即將嚐試覺醒第二種記憶。
    但這是尚無定論的事情，所以在規劃行動時，他不把這種不確定因素計入考量。
    這樣，即使未能覺醒新記憶，也不會影響計劃；若成功覺醒，則是意外之喜，錦上添花，能進一步提高成功率！
    薑行矩此刻正坐在車裏，車輛自動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他正在前往第一個目標點，蹦極聖地——“虎跳崖”。
    .
    林渡聽著薑行矩的話，眉頭緊鎖。
    以他的性格來說，根本不同意薑行矩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但他也知道，自己從來勸不住這個固執的學生。
    當初對方拒絕繼續讀博時，兩人大吵一架，林渡甚至放話“不讀博我就當沒收過你這個學生”，即使如此，也未能動搖薑行矩提前畢業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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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學生對自己認定的事，有清晰而堅定的規劃，無人能夠撼動。
    “唉！”
    林渡愁眉苦臉地歎氣，“我才活了三十多年，大好人生剛剛開始，正是在科研圈裏闖蕩的黃金年齡……”
    “老師，接下來的事情確實很危險，你——”
    “但是，我的學生實在是太不聽話了，手下沒倆兵就敢去打天下，要是連我這個老師都不願意幫襯著點，天底下哪還有第二個人願意死心塌地地幫你呢？”
    薑行矩輕聲喚道：“老師。”
    “一起唄，還能咋滴？”
    林渡又歎了口氣，眼中卻閃著光，“反正這物理學也沒啥意思了，說不定有一天，我可以去見識一下真正的、並非模擬出來的物理世界呢？”
    就像《凜冬宣言》中所說的那樣——
    ——所有被降維的知覺，都該擁有三維震顫的權利！
    薑行矩語氣輕緩而堅定：“一定會有這麽一天的，我保證。”
    .
    ps：書友“問葉千帆江”提供的「世界邊緣」ogo，這一版比較接近我心裏的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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