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郝雲,離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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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雲沉默了,電話那頭隻剩下他逐漸粗重的呼吸聲。
他在頭腦風暴。
難道……這又是策劃哥設計的新情景題?用來測試他的反應和底線?
“哥……”
過了一會兒,郝雲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困惑和不安,甚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你……你今天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你以前……你以前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薑行矩聞言,眉頭瞬間蹙緊,語氣帶著一種被質疑的不悅:“你說什麽胡話?我什麽時候變過?我一直都是這樣!”
他的聲音異常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或試探的意味。
薑行矩的語氣像一盆冰水,徹底澆滅了郝雲心中最後一絲“這隻是個測試”的幻想。
但這更令他無法接受!
“不!策劃哥,你今天絕對不對勁!”
郝雲的聲音陡然拔高,他想大聲質問嗬斥薑行矩,但是又有一點點慫,他放緩語氣說:
“策劃哥,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休息一晚上,我們明天再說吧……或者你可以來莊園一趟嗎?我們麵對麵……好好談談。”
“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薑行矩的聲音冷了下來,眉宇間的不耐煩顯而易見。
“郝雲,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或者說,不願意辦,那我隻能認為,你的理念和能力,已經不適合繼續跟在我身邊了。看在過去的情份上,你自己離開吧。”
他知道郝雲本性善良,一時難以接受這種“灰色地帶”的操作。
但他自認為自己的計劃並無不妥。
招聘誌願者,程序上完全可以做到合法合規。
至於風險……任何前沿研究都有風險,不是嗎?
他隻是提供了一個平台,讓那些本就時日無多、被病痛和貧困折磨的人有機會用生命的最後一點價值換取家庭的未來,這難道不是一種選擇?一種“人道”的安排?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仁至義盡了。
而且,不做人體實驗,沒有足夠的實驗數據,那他們這些生物學家能用腦子憑空“想”出成果嗎?
這不現實,對吧?
薑行矩這麽想著,也這麽跟郝雲說了。
卻不想,對麵的郝雲根本沒有聽到後麵的話,因為在他聽到“你自己離開”這幾個字後,整個人如遭雷劈。
他什麽都想過,爭吵,叱罵,冷戰……但唯獨沒想到,策劃哥會親口對他說出讓他走的話!
這對他來說,不亞於又一次世界崩塌!
在他被迷暈、最狼狽無助的時候,是策劃哥如同神兵天降般救了他。
在他蹲坐在督察局門口,無家可歸、惶惶不可終日時,是策劃哥給了他一個安身立命的家。
更是策劃哥發掘並培養了他的才能,給了他從未想過的人生。
對方甚至在察覺到自己孤獨的時候,還經常搬來莊園和他住幾天。
在他心裏,早已經把薑行矩當做超越同伴、而是像親人一樣的存在了!
然而現在,對方卻如此輕易地讓他離開!
巨大的委屈和失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少年的心理防線。
眼淚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喉嚨哽咽,聲音裏已經全是無法抑製的哭腔:“策劃哥……”
他這一瞬間有好多想說的話,但最終,都被一種更深沉的失望和決絕所取代。
郝雲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用一種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的聲音說道:“……走就走,你在我身上投入的一切,我會想辦法,一分不少地還給你——”
“不需要。”薑行矩冷淡地打斷了他,“就這樣吧,掛了。”
“等等!”郝雲幾乎是吼了出來。
薑行矩皺眉,聲音裏已經帶上了明顯的疏離:“還有什麽事?”
郝雲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人命,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哥,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突然變成了現在這樣。但我希望你還記得,你當初……為什麽會和‘世界邊緣’那種組織,徹底走上對立麵!”
“不需要你來提醒,我跟他們有本質區別。沒有別的事了吧?”
郝雲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幾分鍾後,突然就情緒崩潰般地撲在床上大哭起來。
……
另一邊。
薑行矩把手機掛斷,心中也有些無奈。
對於郝雲的離開,說完全沒有觸動是假的,他還可以坦言自己有些不舍。
但是沒辦法,雙方已經出現了分歧,強行挽留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當斷則斷吧。
反正他在最早的時候就猶豫過要不要把郝雲拉進組織,隻是因為對方處境危險,他才生了惻隱之心。
而現在,世界邊緣也沒有繼續把目光放在郝雲身上了,回歸正常生活,或許對郝雲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郝雲最後那句話……他當然明白。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為何厭惡並最終選擇與“世界邊緣”敵對——因為那個組織為了達成目的,完全不擇手段,視普通人的生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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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不一樣的。
他自認為給了那些絕望的家庭一個改變命運的“選擇權”,並且提供了遠超“市價”的補償。
選擇權在對方手裏,他沒有強迫,這難道還不夠“人性化”?
所以對於郝雲的固執,薑行矩無法理解。
且難以理解!
掛斷電話後,薑行矩靠在沙發上,閉目沉思。
他沒有急著去進行自己的計劃,而是再一次沉入自己的意識深處,仔細審視著自己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個決策。
十分鍾後,薑行矩確定了。
他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非常確定,自己此刻的思維模式、所做的決定,完全是基於他自身的邏輯和利益判斷。
這與當初繼承黑客記憶後,性格受到影響,變得高傲自負,甚至差點在與“世界邊緣”的談判中搞砸事情那次,有著本質的不同。
那一次,他事後稍加反省,就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並主動進行調整。
但這一次,他反複審視,內心無比確信——這就是他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麽可猶豫和反思的了!
既然郝雲撂挑子不幹了,他隻有自己上手進行篩選合適的人體實驗目標。
來到被改造過的電競房,薑行矩熟練地將屏幕點亮——他的電腦是從不關機的,頂多隻會關閉顯示屏。
熟悉的係統界麵彈出,他正準備調出相關數據庫,動作卻忽然一頓。
屏幕一角,一個不起眼的備忘錄圖標旁,標注著一個未讀提示。
薑行矩下意識地點開。
屏幕上顯示出一行他自己不久前設定好的文字:
【備忘錄3:從虎跳崖回來後,如果成功繼承了新的記憶,務必第一時間進行一次人格基準測試,評估精神狀態穩定性,避免再次出錯。】
“人格基準測試?”
薑行矩想起來了,這確實是他去蹦極之前,為防萬一而準備的後手。
他根據一些心理學模型和自身情況,設計了一個包含上千道複雜情景選擇題的測試庫,每次測試隨機抽取一百題,一題一分。
最終得分將通過一個他自己訓練的ai大模型進行分析,評估人格和道德基準線的偏移程度。
得分越低,意味著偏移越大,受外來記憶或因素影響的可能性越高。
這是他吸取了上次被黑客記憶影響的教訓後,特意製作的“保險”。
但現在看來……似乎沒這個必要了。
他剛剛才進行過深刻的自我反省,無比確信自己狀態正常,思維清晰,邏輯自洽。
於是他關閉了備忘錄,開始篩查昭天市的各個醫院的重症患者名單。
……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由黃昏轉為漆黑,又轉為魚肚白,最後晨曦微露。
薑行矩終於篩選出一份初步目標名單,大概二十多個人。
名單上的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個在病痛中掙紮的人,以及一個被沉重醫療負擔壓垮、近乎一無所有的家庭。
“應該差不多夠用了。”
薑行矩揉了揉疲憊的眼睛,他點開連接內網的nas服務器,準備將這份高度敏感的名單進行加密備份。
就在這時,服務器的文件目錄中,一個以“郝雲”命名的相冊,意外地跳入了他的眼中。
他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留著也沒什麽意義了,薑行矩鼠標移動,準備刪除這個相冊。
但不知為何,指尖在點擊“刪除”的前一秒,卻頓住了。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輕輕歎了口氣,帶著一種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最後一次點開了那個文件夾。
在按照時間排序的相冊中,第一張便是郝雲在新苑三期時被薑行矩從監控中截下的畫麵。
少年眼淚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一手緊緊握著自爆小車,一手死死按著挎包,在風中狂奔,頭發被吹得肆意飛揚,畫麵狼狽又……莫名的充滿一種滑稽的生命力。
“哈!”
即使是現在,再次看到這張截圖,薑行矩還是沒忍住,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彎了一下,發出一聲極輕的笑。
不過笑容隻持續了一瞬間,便消失了。
薑行矩再次歎息一聲,關閉相冊,將名單備份後便起身離開。
然而,剛站起身,他的動作又頓住了。
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目光落回屏幕,那個他剛剛關閉的、關於“人格基準測試”的備忘錄,又在他腦海中浮現。
“人命,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郝雲說。
“我和他們有本質區別……”薑行矩對自己說。
“但真的……沒有受到影響嗎?”
一個微弱的、幾乎要被他自己忽略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算了,”最終,他低聲嘀咕了一句,帶著一種說不清是煩躁還是什麽,“測一下吧,就當測著玩了,既然當初費心做了出來,不測一下,豈不是浪費了?”
薑行矩移動鼠標,點開了名為《人格基準測試》的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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