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
    某居民樓。
    半掩的防盜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
    蘇晴扶著門框，胸口劇烈起伏，急促地喘著氣。
    20個小時！
    整整二十個小時的火車硬座加上一個小時的出租車，耗盡了她身上最後一分錢！
    蘇晴內心的憤怒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減弱，反而氣得發狂！
    “策劃？！策劃呢？給老娘滾出來！”
    蘇晴左手拿著電棍，目光如同利刃，狠狠地掃過房間內已經坐著的兩個人，聲音因為憤怒和急促的呼吸而微微發顫。
    這個房間裏的光線不算明亮。
    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穿著舊夾克的中年男人，手指間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神色有些局促不安，正警惕地打量著她。
    而靠近門口的沙發上，則坐著一個更年輕些的男人，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普通的休閑裝，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意。
    這兩人……哪個是那個混蛋“策劃”？
    還是說，都是他的同夥？
    “你找誰？”靠窗的中年男人率先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明顯的謹慎。
    “我找策劃！那個在兼職網站上發布委托，結果跑單還把我拉黑的混蛋！”
    蘇晴咬牙切齒地說著，上前一步，目光鎖定在那個看起來更精明、更像幕後黑手的年輕人身上，“是不是你？！”
    陳默挑了挑眉，攤開手，一臉無辜：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可不認識什麽策劃，我也是……被人‘騙’到這裏來的。”
    他特意加重了“騙”字，語氣裏帶著點自嘲。
    “你也是？”蘇晴一愣，怒火稍稍降溫，狐疑地看向另一個中年男人。
    李棟感受到她的目光，也連忙擺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黑色的硬質卡片：“我……我收到這個，才找到這裏的。”
    卡片？
    蘇晴湊近一看，那卡片上蝕刻著極其複雜的機械圖案，她目光中帶著懷疑，“你靠著這玩意兒找到這裏？開什麽玩笑！”
    李棟害怕被誤會，連忙解釋：“不是的，這個其實是一種新型且複雜的彈子鎖，它彎曲路徑模擬了鑰匙插入鎖芯的深度、長度等等數據，組合起來換算一下，就能得到地址。”
    蘇晴：“？？？”
    什麽玩意兒彈子鎖！
    李棟撓頭，“當然，我也是在提前得知這是地址的情況下才能解密的，不然沒有指向性，我想破頭也不可能找到地址。”
    “……”
    蘇晴沒聽懂，但以她識人的目光來看，這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確實不像是策劃。
    “所以……你們都不是策劃？”
    蘇晴皺起眉頭，心中的怒火被巨大的困惑取代，“都是被他騙過來的？”
    李棟咳了一聲，把手中的煙塞回煙盒，替策劃辯解了一句，“我……我倒不是被騙過來的，我是自願過來的。”
    陳默聳聳肩，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擴音器，“我是昨天到的，他讓我等一等。反正我沒有去處，這裏又有吃有住，就等著咯！”
    蘇晴狐疑地看了陳默一眼，她還是有些懷疑這個看上去就不像是正經人的年輕人。
    但是她總不可能因為懷疑而亂攀咬人，隻能按捺性子，皺眉問道：“他把我們騙過來做什麽？”
    陳默無所謂地在沙發上躺平，“不知道咯，可能是一個想要毀滅世界的組織，以這種方式招攬人才？電影裏都這麽演……嗯，至少在三年前的電影裏還是這樣的。<機收到的邀請。”
    李棟此時也補充道：“我這張卡片上說，想解開人生的鎖，就來這裏。”<機？解開人生的鎖？還有她的……兼職委托？
    她忽然反應過來。
    她費盡心思找到的地址，該不會就是對方刻意留下的“線索”吧？
    對方怎麽知道她會找過來……好吧，與十萬塊錢失之交臂，是個正常人都忍不了。
    但這種預判和策劃能力，實在過於恐怖了，難怪對方的代號叫做“策劃”！
    問題是，對方費盡心思把他們召集到這裏，是想做什麽？
    她下意識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昨晚的驚魂未定加上被騙的憤怒，還有此刻的迷茫，讓她有些身心俱疲。
    “所以，我們都是被那個‘策劃’用各種奇怪的方式叫來的倒黴蛋？”
    李棟沉默地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指。
    陳默則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蘇晴和李棟，摸著下巴分析道：
    “一個鎖匠，一個記者，再加上我這個……無業遊民。”
    他頓了頓，看向蘇晴，“這位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你是因為什麽被那位‘策劃’看上的嗎？總不能是因為長得漂亮吧？”
    蘇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他讓我調查三家本地公司的底細，還預付了五萬定金。”
    她咬了咬牙，“結果我查到這些公司都指向一個在廢棄工廠的空殼公司，還發現他們在拐賣兒童！我報警後把證據發給他，他直接把我拉黑跑單了，連之前給的五萬定金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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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賣兒童？！”李棟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厭惡。
    陳默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防盜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穿著洗得有些發白的襯衫，麵容帶著長期勞累和憂慮留下的痕跡，但眼神卻異常沉穩，甚至帶著一種特有的審視感。
    “大家好，”譚成坤手裏提著半舊的黑色皮包，“我叫譚成坤。”
    他進來就先掃視了全場，居然沒有對這個場景表露出任何詫異，就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蘇晴見狀，再一次認錯人，“策劃？”
    譚成坤搖頭，“我不是策劃，我是受他邀請回國的。對了，我是一個外科醫生……隻不過被吊銷執照了。”
    “邀請？”蘇晴眼睛一眯，“你不是被騙過來的？”
    “騙？”
    譚成坤露出驚愕，看了看其他人。
    他終於意識到這裏的情況好像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天花板角落的揚聲器便發出了聲音。
    “很高興看到大家到齊，我是策劃。”
    是一個聽起來挺好聽的青年聲音。
    揚聲器瞬間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首先，為了感謝大家前來赴會——雖然極個別人可能不是自願的——但沒關係，我為大家準備了一百萬的見麵禮，現在已經打入了你們的常用銀行卡。”
    說著，策劃仿佛想起什麽，趕在“極個別人”發飆之前說道：“我保證，這次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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