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一輛低調的黑色商務車駛入了天苑半山莊園的大門。
    車門滑開，李棟、陳默、蘇晴、譚成坤四人依次下車。
    他們表情略有些疲憊，但更多的是對未知的好奇、疑慮，以及一絲絲的緊張。
    來迎接他們的是郝雲。
    少年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熱情笑容，幹淨的麵龐在傍晚的光線下顯得柔和。
    他剛一露麵，還未開口，蘇晴就發出一聲短促而驚訝的怪叫：“高冷哥？！”
    “？”
    郝雲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蘇晴幾步跑到他麵前，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著他，那雙靈動的眼睛裏滿是確認後的興奮：
    “哇真的是你啊！機械廠那個救我狗命的高冷神箭手！原來你是那個……策劃的人？”
    郝雲的笑容迅速褪去，他避開蘇晴的目光，聲音有些生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大家跟我進來吧。”他避開蘇晴，轉向其他人招呼道。
    蘇晴卻不依不饒地跟在他身邊，還模仿他之前的語氣：“‘再看，給你也來一箭’……這話不是你說的？現在裝什麽溫柔小奶狗？語氣是變了，聲音可一模一樣！你當我傻？”
    郝雲抿嘴，內心懊悔，早知道當時找策劃哥要個變聲器了！
    蘇晴還在喋喋不休，但語氣中帶著真摯的感謝：“小孩哥，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小的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
    落在後麵的陳默聞言，咧嘴打趣道：“為什麽不是這輩子？是這小孩哥長得不夠帥嗎？”
    “帥是真帥，”
    蘇晴理所當然地偏頭看了郝雲一眼，後者立刻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但是嘛，咱們這輩子不是已經預定給那個策劃當牛馬了？救命恩人隻能往後稍稍，排到下輩子啦！”
    陳默不嘻嘻。
    打賭輸了，按照賭約內容，策劃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這可不就是真正的牛馬嗎！
    蘇晴隻是開玩笑，他卻是在照鏡子！
    想到與自己失之交臂的九百萬，他幽幽看了罪魁禍首一眼，而這個中年醫生，不明所以地對他回了一個禮貌而不失沉穩的微笑。
    甚至還對他微微頷首。
    陳默：“……”更氣了。
    蘇晴說完那句玩笑話，又去騷擾郝雲了，“小孩哥——”
    “我叫郝雲。”
    “哦，雲哥，”蘇晴從善如流地改口，“能不能稍微采訪一下，你幹這行……多久了？”
    被一個比自己大七歲的女人喊“哥”，郝雲屬實感到別扭，更有些不適應對方的自來熟。
    他隻能再次加快腳步，近乎敷衍地回答：“幾個月吧。”
    這莊園怎麽這麽大，通往主宅的路簡直長得沒邊了！
    “幾個月？時間不長啊，”蘇晴邁開長腿輕鬆跟上，“那咱們具體是做什麽的？神神秘秘的。”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策劃會給你們詳細解釋。”
    “哦，好吧，你的箭術挺好啊，是專門練過？”
    “嗯。”
    “練了多久了？”
    “幾個月。”
    “可以啊！我以前也想學弓箭防身來著，結果發現自己實在沒那天賦，練了沒幾天就放棄了。”
    “嗯，沒天賦還是早點放棄比較好。”
    蘇晴腳步一頓，狐疑地看著他：“高冷哥……不是，雲哥，你好像有點排斥我？”
    “沒有。”郝雲矢口否認，隨即有些不自然地解釋，“我……不太習慣跟女生靠太近，抱歉。”
    這倒不是假話。
    以郝雲的外貌，從初中起就很討異性喜歡了。
    但某次，他母親衝到學校，當眾指著一個與他走得稍近的女同學破口大罵，言語間盡是“不知廉恥”、“帶壞我兒子”“影響學習，將來沒出息”之類的侮辱。
    那件事給年少的他留下了極深的陰影，自那以後，他便下意識地與所有異性保持距離。
    所以，不是他刻意排斥蘇晴，而是近乎本能的抗拒異性靠近。
    蘇晴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打擾郝雲。
    .
    寬敞的客廳裏，燈光明亮，卻並不顯得奢華，反而透著一種實用和簡潔的風格。
    薑行矩和林渡正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上放著幾杯尚冒著熱氣的茶水。
    見到四人進來，薑行矩站起身，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目光逐一掃過他們：“我是策劃，一路辛苦，歡迎來到破壁者的臨時據點。”
    他引著幾人落座，沒有過多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題：
    “我知道大家心裏有很多疑問，關於你們經曆的幻覺，以及我將你們召集於此的真正目的。”
    李棟默默掏出一支煙，放在鼻尖聞了聞，但沒有點燃。
    陳默嗬嗬笑道：“確實很好奇，畢竟你賣了一路關子了。”
    自從打賭結束後，這位神秘的策劃便沒再透露更多信息，直接安排車輛將他們接到了這裏。
    薑行矩點點頭，目光平靜地掃過每一個人，“長話短說吧，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並不是真實的。
    “它，是一個被精心設計出來的……虛擬遊戲世界。”
    轟！
    這句話宛如驚雷，瞬間在四位新成員的心中炸開了鍋！
    客廳裏一時間落針可聞，隻有窗外隱約的風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蘇晴，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虛擬世界？！這……這怎麽可能？！我們有曆史，有社會，有物理定律……”
    “物理定律，恰恰是證明它虛假的最大證據之一。”一個略帶疲憊但充滿學者氣質的聲音打斷了蘇晴，是林渡。
    林渡教授站起身，簡單自我介紹後，用盡可能簡潔的語言，講述了關於π值計算中出現的《凜冬宣言》，以及那個算法的出現和消失。
    他沒有深入講解物理細節，但每一個論據都指向了一個可能性——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存在著“人為”幹預的痕跡！
    期間，薑行矩還把d殺隊的“野獸”改造人、世界邊緣的特遣隊等等照片拿出來給眾人觀看。
    漸漸地，李棟手裏的煙掉落在地上，卻渾然不覺。
    陳默也如他名字一般，變得異常沉默。
    蘇晴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但她顯然還沒有完全相信，有些迫切地等待薑行矩繼續往下說。
    而譚成坤，在這一刻，他隱隱約約間，明白了策劃為什麽說“學醫救不了人類”。
    這種情況，別說學醫了，學啥都救不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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