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正端起酒杯準備跟陳默碰一個的周鴻誌，聽到“西南邊境”、“基因研究所”這幾個關鍵詞，端著酒杯的手猛地在空中一滯！
    他甚至沒顧得上放下酒杯，就已經猛地站起來，扭頭看向電視。
    女主持人還在繼續說著話：“……現在，讓我們連線前台記者，向曾經建造研究所的工人了解一些情況。”
    電視畫麵適時切換，變成了一段同樣經過處理的采訪錄像。
    鏡頭搖晃，一個被打上厚厚馬賽克的身影出現在畫麵中。
    “……這個研究所不正常……”
    “……挖很深，門比金庫門還厚……”
    “……說是造啥生化武器……穿著防化服的人運東西進去……”
    “……管事的不正規……還打野味兒……身上還有刺龍畫虎的紋身……”
    事實上，當周鴻誌看到那些模糊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地方。
    再加上記者采訪的“當事人”的言語，他幾乎不存在任何懷疑，立刻就確認了這條新聞的真實性！
    因為隻有當年經曆過的人才能描述得這麽清楚！
    陳默問道：“爺爺，怎麽了？難道這研究所……”
    周鴻誌臉色變換，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怎麽，一時間沒有回答。
    陳默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低聲在周沛玲耳邊耳語幾句，後者點點頭，立馬跑到周鴻誌身邊，抱著他胳膊撒嬌，“爺爺，你怎麽了？說話啊，奶奶和陳默都在擔心你呢！”
    直到電視中這條新聞播報完畢、主持人經曆了半秒鍾的卡頓後，切換到下一條新聞。
    周鴻誌才歎了口氣，重新坐下，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說道：“我沒事，隻是……”
    “我當年就知道這個研究所不正常，果然……但我也沒想到，過了三十多年才出事。”
    陳默適時露出感興趣與擔心並存的表情，“爺爺，到底怎麽回事？這個研究所怎麽了？”
    “說來話長。”
    他看了一眼同樣滿臉擔憂的老伴和孫女，又看了看旁邊這個眼神真誠、似乎真的隻是在關心自己的年輕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壓低了聲音，緩緩開口：
    “這研究所雖然被封了，但是我看新聞裏麵也沒報道得太深入，所以你們兩個不要出去亂說，知道嗎？”
    周沛玲連忙點頭，她好奇心已經爆棚了，“爺爺你快說吧！我們肯定不會亂說的！”
    “這個研究所，全稱是101基因研究所，它是我這輩子生涯主導的，第一個大項目……也是最危險的一個。”
    隨著周鴻誌的講述，一段埋藏於三十幾年前的秘辛重見天日。
    飯桌上的其他三人都已經沉浸進去，就連周沛玲的奶奶也不例外，因為就連她這個枕邊人，也並不知道自己丈夫還參與過這樣一個項目。
    這一講，就是半個多小時。
    等到周鴻誌終於將當年的情況大致講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陳默消化了一下信息量巨大的內容，關心地問道：“爺爺，基因研究所被查封，負責承建的建築公司會怎麽樣？這該不會牽扯到你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擔憂地看向周鴻誌。
    周鴻誌聞言擺了擺手，“我就一個聽令辦事的，出事的也不是建築，怎麽也不可能找到我頭上，頂多是找我了解一下當年的情況。”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唏噓：“至於當年的承建公司？嗬，那家公司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經曆改製重組了，從半私營變成了正兒八經的國企。
    “老人走的走散的散，連公司名字都改了，現在的領導班子估計連101項目是什麽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找到他們頭上！”
    陳默貌似隨意地追問：“公司改名了？改成什麽了？”
    其實因為心急，這個問題在此時問出顯得有一絲違和，但好在，此時並沒有人注意這些。
    周鴻誌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地說：“中邦建設？應該是這麽個名字，反正改製之後，一直不溫不火的，我也沒有待多久就調離了……”
    ……
    傍晚，五點半。
    中邦建設控股集團門口。
    李棟穿著工作服，提著工具包，看到遠處落了一層薄灰的公司石碑，往嘴裏塞了一片口香糖，壓住了抽煙的欲望。
    他嘴裏嚼著口香糖，邁步走向公司門口。
    不出意外，他剛靠近，就被裏麵值班的保安叫住了。
    “誒，你幹什麽的？”保安探出頭，上下打量著這個穿著工裝的中年男人。
    “維修的，我有工單記錄。”
    李棟背著工具包，不慌不忙地站在保安亭門口，憨厚地笑道：“勞煩您登記一下，我很快就出來。”
    說話的同時他往裏麵遞了一根煙。
    保安瞟了一眼，見是根最廉價的雄獅牌，頓時嫌棄地移開目光，懶得去接，“等著，我得問問。”
    “好嘞，麻煩您。”
    李棟憨笑一聲，收回了自己的煙。
    保安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了個號碼，臉上立刻換上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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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李姐，是我，門衛小趙，是這樣，我這邊有個人說是來維修的，想問問您那邊行政係統有沒有這事……誒，您查您查，我等著就行，我們不急！
    “……哦，有記錄是吧？行行行，好嘞，那我知道了，不打擾您了李姐，您忙，早點下班啊！”
    掛了電話，保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對著李棟擺了擺手，語氣有些不耐煩：“進去吧！”
    李棟賠笑一聲，正要往裏走，又被保安叫住。
    “等下！”
    李棟停住腳步。
    “把你那包打開，我檢查檢查！”保安推開保安亭的側門走了出來，指著李棟的工具包，毫不客氣地命令道。
    李棟站在原地，沉默了兩秒。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保安見他不說話，有些不耐煩地催促：“磨蹭什麽呢？快點！我這兒忙著呢！”
    李棟這才換上笑容，轉身將自己的工具包從肩膀上取了下來，“您檢查。”
    保安將工具包放在地上，拉開拉鏈，在裏麵隨意翻找著。
    其實除了扳手鉗子之類的，其他的他都不知道是幹啥的。
    但他還是一個個拿出來，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番，才將手上的東西扔下，“行了，進去吧。”
    李棟默默地將散落在外麵的工具裝回工具包，然後重新背在肩上，總算是順利進了公司大門。
    “我這邊一切順利，策劃。”
    “老檔案室在行政部右邊，從消防樓梯下去，不用管監控。”
    李棟微微點頭。
    此時已經是五點過，作為一個國企，員工早已經按時下班，所以李棟一路上並沒有碰到幾個人，順利來到了老檔案室。
    負一層。
    檔案室門把手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還掛著一把沉重的大鎖。
    李棟戴上手套和鞋套，拿出開鎖工具。
    三秒後，鎖開了。
    李棟麵無表情地取下鎖，先是用d40給合頁潤滑，過了幾秒，才輕輕將鐵門推開一條縫隙，側身閃了進去，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將門虛掩。
    檔案室內一片漆黑，常年不通風帶來的黴味和灰塵味更加濃鬱，幾乎令人窒息。
    李棟放緩呼吸，沒有開燈，而是拿出手機，用屏幕亮度當手電筒。
    微弱的光線照亮了眼前密密麻麻的檔案架，無數個牛皮紙檔案袋層層疊疊，靜靜地躺在積滿灰塵的鐵架上。
    還好，大部分檔案架上都貼著標簽，標注著年份和項目類別。
    半個多小時後，他看著手中標注著“西南邊境特種工程項目1999檔案備份”的牛皮袋，露出一絲笑容。
    將厚厚的檔案袋小心翼翼拆開，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型掃描設備，開始逐頁掃描其中的文件。
    黑暗中，掃描儀發出極其輕微的嗡嗡聲。
    很快，幾張明顯是工程藍圖的折疊圖紙，以及一些相關的技術說明文件，被轉化成數字信號，通過加密通道，實時傳輸到了上千公裏之外。
    “策劃，圖紙已到手。”
    “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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