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徹走馬上任的第一件案子，在民眾的稱讚聲中結束，整個京兆府的署官皆是心服口服。
    許景年愣在當場，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徹。
    他頭一次覺得，作為父親，他是真的不認識許徹了。
    剛才那個案子確實不算難，但難的是，許徹竟然略施小計就解決了。
    別人他不知道，反正換做是他，他在這麽短的時間，絕對辦不到。
    想到這裏，許景年腸子都悔青了。
    不行。
    一定要想辦法把人認回來，屬於許家的驕傲，絕不能就此錯過。
    案子審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有人前來擊鼓鳴冤。
    原告被告被帶上大殿，原告趾高氣昂，被告一臉憤怒，手裏還牽著一頭牛。
    “大人，小人保安堂的掌櫃鄭有才，狀告京城百姓牛二，縱容他家的牛，偷吃了小人曬的百年人參。”
    百年人參？
    這得值老鼻子錢了吧，恐怕十頭牛都不夠賠的。
    聞言的牛二直接跪倒，大喊冤枉，“大人明鑒，草民的牛沒有吃他人參啊！”
    許徹皺了皺眉。
    “鄭掌櫃，你說他的牛吃了你的人參 可有證據？”
    鄭有才道，“大人，保安堂的幾個夥計都親眼所見。”
    許徹一拍驚堂木，“帶證人上來。”
    很快，幾個夥計帶上大殿，目光閃爍，紛紛跪倒。
    “大人，小的親眼所見，是牛二的牛吃了掌櫃的百年老參。”
    幾個夥計都一口咬定是牛二的牛吃了掌櫃家的人參。
    許徹道，“你們可知道做偽證的後果嗎？”
    夥計連連點頭，“大人，小的知道，小的說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假話，甘願受罰。”
    許徹又看了看牛二，“牛二，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如果你肯認罪，本府尹定會為求情，盡可能的少做賠償。”
    說著，許徹扭頭看向鄭有才，“相信鄭掌櫃會給本府一個麵子吧？”
    鄭有才連連點頭，“小事一樁，既然大人開了金口，小的當唯命是從。”
    聞言的牛二當即搖頭，“多謝大人，小人的牛沒有吃人參，所以小人不會認罪。”
    見牛二如此不知好歹，鄭掌櫃惱羞成怒。
    “牛二，你別不識抬舉，要不是看在府尹大人麵子上，我定要你傾家蕩產。”
    牛二眼神堅定，“大人，小人雖窮，但誌不短，還請大人明鑒。”
    眾民眾聞言，頓時議論紛紛。
    “牛二是不是傻，人家都同意賠償了，他還不見好就收。”
    “確實如此。”
    “有人親眼所見，還死不承認，這種人，活該傾家蕩產。”
    “那也不一定，證人是保安堂的夥計，誰敢保證他們不會做偽證？”
    一時間，眾說紛紜。
    許景年微眯著眼睛，他也在琢磨著這事兒，感覺左右為難。
    許徹卻一拍驚堂木，“你二人中肯定有人說謊。”
    “本府尹現在給你們個機會，自己站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鄭有才聞言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淡定的看了看牛二。
    牛二腰板挺得筆直，臉上沒有絲毫懼意。
    “好好好！”
    許徹連連點頭，“不見棺材不落淚，給你們機會你們不懂得珍惜。”
    “來人。”
    “卑職在！”
    滕梓京和徐七安站了出來。
    許徹一拍驚堂木，“把牛殺了，看看牛肚子裏有沒有人參？”
    “如果有，牛二照價賠償人參，並重打二十大板。”
    殺牛？
    包括鄭有才在內，所有人都滿臉震驚。
    大漢律，任何人不得私宰耕牛，即便是病牛，也得先行上報審批。
    而且這個過程手續繁雜，沒有個兩三天根本不可能完成。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兒，鄭有才才會肆無忌憚的告上京兆府。
    一聽說許徹要殺牛驗證，鄭有才臉色驟變。
    “府尹大人，萬萬不可啊。”
    許徹冷冷一笑，“鄭掌櫃，你因何阻擋本府，是心虛了嗎？”
    “大人，並非小人心虛。”
    鄭有才訕訕一笑，多少帶著心虛，諂媚的道，“小人也是為大人著想。”
    “大漢國律法，任何人均不可擅自屠宰耕牛，大人此舉，豈不是知法犯法。”
    許徹冷冷一笑，“如此說來，本府還得感謝鄭掌櫃了？”
    鄭有人急忙抱拳躬身，連連道，“小人不敢，為大人分憂解難，是小人的榮幸。”
    許徹點點頭，戲謔的道，“鄭掌櫃有心了，若我大漢國子民皆如鄭掌櫃，這世間可就太平了許多。”
    “大人謬讚了，這是每個大漢子民應盡的本分。”
    聞言的鄭有才沾沾自喜，順便瞟了牛二一眼，心道跟我鬥，你也配。
    今天這出冤案，板上釘釘，誰也不可能扭轉。
    這計謀，可是朝中某位熟悉大漢律法的大人精心設計的，怎麽可能失敗。
    而且 ，那位大人早就料到許徹會殺牛取證。
    但殺牛需要層層審批的，否則就是枉顧大漢國律法的。
    真要是層層審批下來，別說沒有人參，就算有，也早變成了一堆牛屎了。
    所以，怎麽看，他這個京兆府尹都輸定了。
    許徹嘴角微微上揚，“不過無妨，本府尹有陛下禦賜鍘刀，人都可以殺，更何況一頭牛。”
    說完一揮手，“動手取證，所有的後果，本府一人承擔。”
    聞言的鄭有才頓時傻眼了，驚慌失措的道，“大人……”
    許徹狠狠地瞪了鄭有才一眼，怒道，“再敢多說一個字，不府就治你個咆哮公堂之罪。”
    鄭有才眼前一黑，差點兒沒一頭栽倒。
    牛肚子裏到底有沒有人參他是心知肚明，真要是殺了牛，他就完蛋了。
    “大人且慢，小人撤訴。”
    話音一落 現場一片嘩然。
    鄭有才解釋道，“牛命也是命，沒必要枉造殺孽……”
    許徹打斷鄭有才的話，“還嘴硬，現在自首，本府還可從輕發落。”
    “真要是等到殺了牛，你就沒有了一絲機會，除了賠償……”
    話音未落，鄭有才噗通一聲跪倒，“大人，小的願招，小的願招。”
    當即，如竹筒倒豆子，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當說到有人許他一身富貴時，許徹冷冷一笑，“回去告訴那個人，今天這事兒，本府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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