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石七在院子裏麵練拳，動作利索矯健，一套動作施展的有板有眼。
    算算年紀也有八歲了。
    小身子已經漸漸拔高，快抵到蕭玨腰間了。
    她身姿纖細窈窕，精致可愛的小臉蛋上滴著汗水，漆黑的大眼睛裏已經有了堅毅和勇敢的神情。
    蕭玨欣慰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眼神溫柔似水，有種看著女兒一點點長大變優秀的成就感。
    石七見到蕭玨後立即收功跑了過來，抱住他胳膊搖了搖，聲音甜膩膩的：
    “哥哥，好無聊啊，我想出去玩。”
    還是孩童的小丫頭，平日在秀離墨舞這幫師父麵前都表現的乖巧懂事，做事一板一眼的，從沒有提過什麽訴求，像個小大人一樣。
    可是小丫頭畢竟還是小丫頭，隻有在蕭玨麵前才會露出最真實的一麵。
    “好啊。”
    蕭玨揉了揉她柔順的發髻，寵溺的說道。
    他從來沒有拒絕過石七任何要求，因為在他心中，石七就是自己的女兒。
    “耶~”
    得到許可的小丫頭歡呼了起來，接著拉著蕭玨就往府邸外跑。
    “哥哥等等我啊。”
    一溜煙的衝了出去，石七拉著蕭玨就鑽進了街邊的小巷。
    左手一個糖葫蘆，右手一個糖人。
    蕭玨將石七抱起讓她騎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大一小兩人漫無目的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穿行。
    這樣的出行顯然不是一次了。
    平日裏蕭玨隻要沒事，都會帶著石七在金陵城裏溜達，聽戲，看曲，吃好吃的，亦或者坐在河邊的石柱上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不說話隻發呆。
    算起來，除了家裏幾位娘子，就數石七跟他身邊最長久，也最縱容。
    “哥哥，吃。”
    石七開心的將葫蘆串遞給蕭玨，甜滋滋的笑著。
    蕭玨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裏麵蔓延開來。
    “好吃嘛。”小丫頭歪頭看他，澄澈的眸子裏滿是等待被認可的目光。
    “好吃。”
    蕭玨很配合的豎起大拇指，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嘻嘻！”
    石七開心的笑了，靈動的大眼睛閃爍幾下，伸手指著一個方向，滿含期待的說：
    “哥哥，我聽說今天城西有廟會呢，我們去看好不好？”
    蕭玨沒說話，直接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他話很少，每次都是用行動來證明。
    哪怕小丫頭此刻要天上的月亮，蕭玨也會想辦法上去把月亮給摘下來。
    “哥哥。”
    石七小聲地叫喊了一聲，小身子忽然從脖子上滑下來，變成趴在他背上，摟緊蕭玨的脖子，整張粉嫩的臉頰貼近了他。
    “你真好。”她的眼裏盛滿了溫情。
    “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
    “……”
    蕭玨微微一愣，隨後輕柔的摸了摸她烏黑亮麗的發絲，嘴角噙笑。
    “你還小，又見過多少這世間的好，等你長大了會遇到更好的人，他們啊……”
    “長大了也是哥哥最好。”
    小丫頭忽然提高音量，盞燈截圖的話語脫口而出，漆黑天真的眸子裏首次帶著倔強。
    “沒有人能夠比過哥哥！”
    “……”
    蕭玨沉默下來，回頭看了她一眼，片刻後才輕笑一聲搖頭道。
    “傻丫頭。”
    兩人話語結束。
    蕭玨背著石七順著人流朝著城西走去。
    石七雙臂環繞著蕭玨的頸脖，小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時刻。
    隻是某一刻。
    小丫頭身子忽然輕顫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眸，眸子裏原本澄亮的漆黑忽然被一抹金色取代。
    那雙清澈明媚的瞳孔深處竟悄然浮現出詭異的星圖，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石七，怎麽了。”
    察覺到背上少女的異常，蕭玨問道。
    石七眨了眨眼睛，恢複到正常狀態，小臉蛋上露出一抹異色，輕聲說：
    “沒事，就是小腿抽了一下筋。”
    聲音很淡透著一絲漠然，與之前的天真無邪有些差別。
    “沒事就好，睡會吧，到了哥哥叫你。”
    聞言，蕭玨並未懷疑，繼續背著她往前走去，腳步放慢下來，生怕驚擾顛簸到她。
    石七卻沒有再說話，繼續趴下頭去，臉頰貼緊了那寬廣的後背。
    在蕭玨看不到的地方。
    那雙詭異的金色眼瞳靜靜看著他的側臉，一眨不眨。
    過了許久。
    石七有些冷漠無情的小臉上才泛起閃過一抹柔軟，嘴唇抿了抿，漫不經心道：
    “哥哥，如果有一天石七變成了壞人，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說完，她眸子死死盯著蕭玨的背影，生怕錯過他臉上哪怕一絲一毫的表情。
    “我家石七不可能成為壞人！”
    “哎呀，哥哥，我是說如果……如果呢。”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哥哥都永遠愛你，誰敢欺負你，我揍死他。”
    背上的男子回答的簡潔有力，話語甚至有些粗糙。
    可是落入石七耳朵裏卻是無比的動聽，宛若天籟。
    心底有暖意升騰，石七低垂著的頭顱緩緩抬起。
    眼睛裏麵一閃而過殺意。
    “嗯。”
    她重新趴在他的後背，將臉龐緊緊貼著，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哥哥，以後，我會保護你。”
    “就如你愛我一樣，誰敢欺負你，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世上。”
    她喃喃道，說完將臉頰埋入了那片讓她充滿了安全感的脊背上。
    蕭玨愣了一下，總感覺石七哪裏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來，隻能無奈的搖頭，寵溺的說了句：“小丫頭片子。”
    就在兩人走後不久。
    角落裏的一家麵館桌前。
    兩個麵容普通的年輕人相對坐著。
    其中一人抬眼望著剛剛消失不見的背影，歎息般的開口：
    “相比較二皇子，我還是更喜歡他多一些。”
    另一人喝了口茶，眉宇間透著憂鬱，輕聲道：
    “族老意思已經表明清楚了，墨家的立場永遠站在二皇子這邊……”
    兩人麵容很是普通，可是周身的氣質極為獨特，身雖然著粗布麻衣，可渾身都透著貴氣。
    “可惜啊，這樣的人中之龍如果隕落……”
    “噓！不準亂講。”
    先前那人急忙製止了同伴，臉色嚴肅的看著四周，確定無人注意到這邊後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皇子結業典禮，諸子百家都會到場，非必要情況，一定要少說話，不然若是出了什麽變故，會給家族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唉……知道了，不過話說二殿下真的能勝過大皇子嗎？”
    “那誰說的準呢，反正不試試永遠沒希望。”
    “可不要掉以輕心，百家裏有一半都是支持大皇子的，畢竟那是上麵那位的意思……”
    “好了，別說這些了，他們走遠了，抓緊跟上去看看，那幾家對這位六殿下的意見可不小，我感覺一會兒會有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