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仁院總裁甄應嘉，掃視了一下廳中眾官員以及勳貴的家主。
    “我昨夜收到京都來信。
    信上言新晉忠靖侯史信，領了陛下旨意，欽差督辦揚州鹽務事宜。
    你們怎麽看？”
    史信崛起也不過是這兩個月的事情。好多人都不太了解。並且史信也是剛剛當上忠靖侯幾日，自然大家都是一臉懵。
    便有人拱手道：
    “大人，我隻知道保齡侯史家。卻不知這位忠靖侯史信是哪位？
    可是也是我們金陵史家的。”
    這人表麵是問甄應嘉，眼睛卻偷瞄金陵史家大房。
    廳上的眾人也都看向史家金陵枝脈的大房史淵。
    史淵聽了史信來江南心中也是一咯噔。作為史家的人，他即便在金陵之遠，也知道京都侯爵之爭。隻是不知道史信當了忠靖侯之事罷了。
    大家都看向他，便是甄應嘉也看向他。對他說道：
    “這位忠靖侯確實是史老令公的後裔。
    史家主，這是你們史家京城主脈的人物。你給大家說一下吧！”
    史淵聽了不得已站出來，這事情上，涉及他們史家辛密，屬實不好說。
    “這……我們史家確實有這麽一位，那乃是老保齡侯的嫡長子史擎的嫡長子。
    但天不假年，這位幼年喪父。
    太上皇見其年幼，方把保齡侯爵位讓二房現保齡侯襲了爵。
    前不久京城報喪，長房長媳過世，他帶著妹妹出府另過去了。
    至於這被封忠靖侯，下官卻是不知了。”
    屋中的人一聽來人是勳貴一脈，大家都放下心來。
    勳貴天然便是太上皇一係。在座的世家哪個沒從鹽道衙門支錢。
    這四大家族中的史家來人，那就好辦了。
    大家便紛紛祝賀起史淵來。
    “史同知，恭喜！恭喜！你們史家一門雙侯，真是可喜可賀啊！”
    上座的甄應嘉卻是看了京城來信，知道事情的嚴重。便嚴肅的道。
    “何止是一門雙侯啊！
    老史侯已被追封為郡王。便是這位忠靖侯的妹妹也被冊封為縣主。怕用不了多久邸報便會傳來。”
    大家聽了更是驚訝。這是何等的殊榮啊！這史家真的是再次輝煌了。
    大家剛要去再恭喜史淵。卻發現上座的總裁甄應嘉麵色嚴肅。再看史淵那邊也不是什麽好心情。
    大家知道這裏麵有事，都熄了祝賀的念頭。
    那江寧織造同知潘德修乃是甄應嘉的心腹。便問道：
    “總裁，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甄應嘉便說道：
    “京城傳來消息，忠靖侯當初和故保齡侯史鼐分家後，於登聞鼓前告下了故史侯。太上皇調節，他依舊不幹。
    太上皇感念老史侯的情意，故追封老史侯為郡王。
    便在五天前，故史侯史鼐拱衛皇宮，被忠靖侯派家將聶瑞鵬殺死。”
    說到這，滿廳鴉雀無聲。
    甄應嘉的話裏信息量太大了。
    但大家都是做閱讀理解多年的，一下子就聽出話裏的關鍵詞來。
    史信告史鼐，太上皇調節，他都不幹，還讓太上皇追封了老史侯，這就不是一件簡單事。
    然後保齡侯拱衛皇宮，被史信的家將在皇宮給殺了。史信後來居然還封侯了。這事就更大了。
    那什麽拱衛皇宮，這分明是宮變啊！
    在宮中還死了一個侯爺。這事大了天去了。
    如此大的事竟然發生了。這天下勢力會不會洗牌啊？
    大家驚訝的都說不出話來。心中一下子揪起，惴惴不安起來。
    便是史淵他也是才聽說史鼐已經死了。心中也是擔心。
    “總裁，那…那…大房得了忠靖侯的侯位，那保齡侯的侯爵呢？
    不會是……”
    宮變的勝負在他看來已經次要，爵位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無論史家主脈是史鼐贏了，還是史信贏了，他們金陵史家都沒得問題。隻是這保齡侯爵位不會被廢了吧？
    那可是祖先掙來的呀！他們這些子孫在外的名份依據啊！
    “保齡侯爵位由故史侯史鼐之子史佑來襲爵。”
    甄應嘉要說的卻不是史家的齷齪，他有自己關心的事。便敷衍了一句史淵。和大家說道：
    “宮中事宜，已被太上皇安撫。大家不必擔憂，
    隻是現在陛下派了忠靖侯，這位殺伐果決的主來督鹽務。大家可有什麽看法。”
    大家聽說太上皇依舊沒倒，便又都放了心。
    那鹽道衙門的鹽法道胡正清沉思一陣，悶聲道：
    “總裁，我等皆是為皇命辦差。便是誰來，也是無妨。”
    “胡鹽道，今日這事卻並不簡單。
    先說這位忠靖侯，其並不是隻宮前殺叔一事。
    據說那一日陛下春蒐，於鐵網山遇襲，這位忠靖侯一人一槍，獨擋亂軍，卻是殺得足有六七百人。
    再說這次鹽務，乃是西南有戰事。陛下著揚州鹽道撥銀兩百萬兩。
    又有此等凶人來江南。
    怕是要有一陣腥風血雨了。”
    聽甄應嘉這樣一解釋，大家才看清事情的全貌。
    那漕運運轉使說道：
    “甄大人，不知上皇如何吩咐？”
    大家把眼睛都看過了。
    這才是主要。要是太上皇吩咐給錢。皇帝又逼迫甚急，便是把那些鹽道總商們給活剝了，也要把錢籌上。
    但看這情形。
    甄應嘉卻是說道：
    “上麵說，今年的貢品定了。”
    “額！大人吩咐。”
    “今年的貢品是香芋。”
    大家一聽，那上位的意思很明顯了嗎？這是讓他們往年的份利不變。
    皇差那裏便是要硬挺了。
    胡正清便說道：
    “大人，既然已經明確方向。還請大人拿個方法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聯合運作了。”
    “大家怎麽說？”
    “我們都以總裁馬首是瞻。一切聽總裁吩咐。”
    這甄家在金陵欽差辦事五十年，早已是大家的主心骨了。
    “那就好。
    大家回去將賬冊整理好。互相對照，不得出現紕漏。
    漕運方也要注意近期地方，這忠靖侯是帶了人來的。不要讓他們抓住把柄。
    鹽道和下麵的總商說好，忠靖侯來到要是想捐疏，讓他們秉持本心，有我們做主。
    大家放心，若是忠靖侯敢任意抄沒，江南，江北大營，已經上麵已經吩咐，定然容不得他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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