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當女帝目光落在裴決身上時，便看見對方無論是神情，還是姿勢。
    都和平日裏上朝時別無兩樣。
    別說緊張了，女帝現在甚至懷疑，裴決是不是已經魂遊天外了。
    “陛下，有看臣的功夫，不如先整理好在自己的思路吧。”
    女帝的目光著實有些熱烈到，哪怕是不聽係統的提示聲。
    裴決都知道，對方正在悄悄看自己。
    他索性一挑眉，懶懶道。
    “誰說朕在看你了？”
    一回生，二回熟。
    已經說不清是第幾次，被裴決抓到自己在偷看他。
    女帝反駁時的語氣，也變得越來越理直氣壯。
    “是，陛下不是在偷看臣，隻是心裏有些緊張罷了。”
    “你！朕才沒緊張！”
    女帝臉一紅，反駁的語氣頓時又有些底氣不足了。
    以裴決的站位和角度，正好能夠看見，女帝死死抓緊了龍椅扶手的掌心。
    他微微一笑，淡淡道。
    “陛下放心，現在景國六皇子，是在我北周境內。”
    “他凡事都得看陛下的眼色行事。”
    “若是惹怒了陛下，陛下要打他的板子，他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叮！情緒值+5000！】
    聽見裴決一本正經地胡說，女帝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裴相睜眼說瞎話的本領還真是高。”
    不過這樣一來，她心裏的緊張感，倒真是消散不少。
    朝堂上的大臣們一個個緊繃著臉，隻當做沒聽見兩人的對話。
    ……
    與此同時，京城中。
    一隊打著景國旗號的使團車隊，正沿著通往皇宮所在的主幹街道上，緩緩往前。
    “這裏就是北周的京城？”
    “與大臣們口中所說的，似乎並不一樣啊。”
    一輛豪華馬車的車廂一角，懸掛著隻有景國皇室眾人，才能使用的金黃絲絛。
    一側車簾被掀開，裏麵一名身著藍衣，姿容俊秀的年輕公子探出頭。
    正在目不轉睛打量街道兩邊的情況。
    “聽說當下九州最流行的琉璃，香露以及玉露酒，都產自北周。”
    “其中琉璃的製造技藝，更是被北周朝廷把持著。”
    “北周皇室靠著這一點，也是賺得盆滿缽滿。”
    就在年輕公子專注欣賞時，與他共乘一輛馬車的親信。
    也是抓緊時間，向對方解釋道。
    “琉璃竟然是北周皇室掌握的技術？”
    年輕公子吃了一驚，這段時間，他也聽說過此物在九州引起了不少搶購的熱潮。
    親信笑了笑道。
    “貴妃娘娘有言，這次出使北周，對六皇子您，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隻要把握這次機遇，讓北周成為您的靠山。”
    “六皇子奪得皇位的概率，將大大增加。”
    聽見親信的話，範彥的眼神微微閃動，臉上揚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
    “放心吧，此事對我而言，手到擒來。”
    “我必定不會讓母妃失望的！”
    說完，範彥又看向街道兩邊，幾乎是隨處可見的琉璃和香露。
    這些在九州，有可能售賣出天價的東西。
    在北周京城的街道上，卻幾乎和其他商品一樣，隨處可見。
    這就是壟斷帶來的好處。
    這也更堅定了範彥此行的目的！
    ……
    “啟奏陛下，景國正使已抵達太清殿外。”
    聽見陶文武的稟報，女帝原本之前因為和裴決插科打諢，輕鬆一些的心情。
    仿佛又一下緊張了不少。
    她幾乎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裴決的方向，見到對方神情鎮定。
    不知為何，女帝心中也感覺到了安心幾分。
    “宣吧。”
    “是。”
    等陶文武退出去後，女帝看向大殿門口。
    但餘光卻一直似有若無落在裴決身上。
    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像隻要看見那道身影在自己的視線裏。
    不管發生什麽事，就好像都不算太大了。
    “景國使臣覲見——”
    太清殿外，傳來一聲高宣。
    “景國使臣範彥，參見北周陛下。”
    一名藍衣青年走入殿中，雙掌交疊，以景國的禮儀，向女帝拱手作揖。
    “正使免禮。”
    見對方隻是行禮而不下跪，女帝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她也知道，以北周目前的國力，還沒有這種能夠讓景國使者，尤其是皇子低頭的資本。
    就算不滿，女帝也隻能將這絲情緒壓下，不泄露出來。
    “多謝陛下。”
    範彥麵帶笑容抬起頭，當他目光落在女帝臉上時。
    整個人都像是微微一震，甚至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正使代表景國前來北周，朕不勝感激。”
    見範彥眼神直勾勾盯著自己，女帝更是感到不悅。
    再怎麽說，她都是北周的天子，就算是他國使臣，也不該如此明目張膽直視自己。
    不然，和裴決那個權勢滔天，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裏的奸相，又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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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女帝又不禁瞥了一眼裴決的方向。
    雖然女帝聲音中，不夾帶任何情緒。
    但是落在範彥耳中，卻有一種宛如天籟般的感覺。
    一時間整個人都有些飄飄欲仙。
    雖然出身皇家，從小到大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
    但範彥不得不承認，像女帝這樣，集尊貴雍容於一身，豔麗無雙的女子。
    他的確是生平頭一次見到。
    自己的母妃，在她麵前，恐怕都要遜色三分。
    “多謝女帝陛下，本使此次率使團前來北周，是欲促成兩國修好一事。”
    範彥擺出自認為，最有風度和魅力的笑容，緩緩道。
    女帝和朝中大臣聞言，都深吸了一口氣。
    他們沒想到，這次景國使團，竟然真的是來促成兩國聯盟的！
    反應過來後，女帝和滿朝文武，眼中都湧起狂喜之色。
    若是兩國能夠結盟，有景國的幫持，對北周來說絕對是有利無弊！
    女帝下意識看了一眼裴決，眼中浮現出幾分得色。
    心中暗喜，往日讓裴決算到了那麽多次，這次總算是他失算了一次。
    “景國若有此意，北周自然是歡迎之至。”
    可惜，裴決對自己投去的眼神，似乎並沒有反應。
    女帝隻能收回目光，看向範彥。
    連清冷動聽的聲音，都比之前柔和了幾分。
    聽得範彥有些心癢難耐。
    “本相有一事，想要請教正使。”
    就在此時，一道平淡的聲音插入話題，雖然聲音不大。
    卻磁性低沉的悅耳男聲，卻有種令人不可忽視的存在感。
    從剛才就一直沒有發聲的裴決，抬眸掃過女帝和範彥，平靜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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