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太清殿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吧。”
    “謝陛下——”
    女帝一身龍紋鳳袍，絕豔無雙。
    渾身散發著君臨天下的尊貴氣息，鳳眸掃過站在下方的臣子們。
    今天，是出征餘國的霍去病，率領北周大軍班師回朝的日子。
    而大軍昨晚夜裏，便已經抵達京師城外，正在紮營。
    等待今日朝會女帝的召見。
    原本按理來說，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朝堂上下，該是一片和樂融融的氛圍。
    可當女帝目光從這些大臣們身上掠過時。
    十有八九，都是一副生病了般，無精打采的懨懨樣子。
    女帝自然知道，這是因為什麽。
    近一個月來，受她任命，在刑部上任的海瑞。
    已經根據裴決提供的名單，查辦了京城中不少官員的家中。
    包括前任刑部尚書嚴弈，武將吳鴻勇等官員。
    都因為以權謀私，包庇官員，私吞軍餉等罪名，被抄家，下獄。
    甚至短短一個月，便有近十名品級從次一品到五品不等的官員。
    被女帝下旨，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對此，京城裏的百姓都紛紛拍手叫好，直言大快人心。
    卻苦了剩下的大臣們，整日提心吊膽的。
    生怕海瑞的刀，什麽時候，就懸到了他們的頭上。
    好在，經過一個月的查辦後，隨著不少官員落網。
    朝堂上人人自危，都收斂了不少。
    刑部查辦的頻率，也沒有之前那麽頻繁了。
    尤其是最近幾日，看起來這場風波，也是要漸漸過去了。
    隻是這些官員們，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他們做的那些事，刑部到底是如何做到了若指掌。
    就好像是全程在旁邊，親眼目睹似的！
    於是雖然當下，早朝已經開始。
    但百官們都沒有像平常那樣，挨個向女帝稟報事務。
    一個個垂首而立，不知道在想什麽。
    殊不知，此時最緊張的不是他們。
    反而正是坐在龍椅上的女帝！
    自從軍令狀一事後，女帝還是頭一次在前一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隻要一想到，明日要在朝堂上宣布的事情。
    女帝就不免有些忐忑。
    畢竟，經過都江堰一事後，她對朝中那些大臣的脾性。
    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今天自己要做的事，會遭到多大的阻礙，連女帝自己都說不準！
    這麽想著，女帝就像是下意識似的，將目光落在裴決身上。
    不過，以往上朝，都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對自己的偷看，也總是愛答不理的裴決。
    這次竟然第一時間，向她看了過來。
    “！！”
    還沒等女帝像往常一樣，因為被抓包而匆匆收回視線。
    便看見裴決朝著她的方向，緩緩點了一下頭。
    “……”
    這是，在對自己的回應？
    不知為何，女帝心裏突然有了底氣。
    “陛下，霍將軍已到殿外，正在等候傳召。”
    就在此時，青鹿也低聲在一旁提醒。
    “嗯，宣吧。”
    再開口時，女帝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清冷與鎮定。
    落在其他大臣耳中，更顯出天子威儀。
    “宣——霍去病入朝！”
    太清殿外，傳來嘹亮的宣召聲。
    很快，一道身披鎧甲的高大身影，龍驤虎步，英姿勃發走進大殿。
    “臣霍去病，參見陛下，拜見裴相！”
    霍去病雙眼湛湛，仿佛兩道精光。
    走到大殿中，便噗通一聲，幹脆利落跪了下去。
    舉手投足間，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意味。
    就算其他武將看了，也心頭一凜，從心感覺到與霍去病的差距，自愧不如。
    而霍去病在行禮時，將女帝和裴決兩人並列在一起。
    讓大臣們心裏有一絲不解。
    但一想到，這次如果不是裴決一力保薦霍去病，他也不可能如此成就。
    或許，霍去病此舉是在感念裴決的知遇之恩。
    這麽一想，大臣們頓時也勉強理解了。
    “霍將軍平身吧。”
    女帝和顏悅色道。
    “多謝陛下。”
    霍去病沒有一絲忸怩站起，隨後又抱拳拱手道。
    “啟奏陛下，臣此次率領大軍，以損失九千三百餘人為代價，殲滅敵人共計七萬三千餘人。”
    “攻占城池二十三座，並生擒餘皇，將其押至京城。”
    “此刻他正在殿外，聽候陛下的發落！”
    霍去病的報告雖然簡單，但每一個字，都聽得在場的大臣，尤其是武將們心頭一震！
    以損傷不過萬人的代價，殲滅了數量超過七倍的敵人？
    而且，還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攻陷了二十多座城池？
    對餘國，北周這樣的小國來說，二十三座城池。
    已經是整個王朝的所有國土！
    這等輝煌的戰績，簡直可以說是軍神轉世。
    放眼九州，哪怕是大乾皇朝最勇猛的武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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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等傲人的戰績麵前，都要略遜一籌！
    “有霍將軍在，真是我北周之幸啊！”
    “多虧陛下和裴相，力排眾議，讓霍將軍這次領兵出征！”
    “剛剛霍將軍說什麽，他抓到了餘皇，還押來了京城？”
    聽完霍去病的話，原本滿臉讚賞的女帝。
    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消失不見。
    “將他押上來！”
    想到以前兩國文書中，隔著文字，都能感受到餘皇那氣勢淩人的樣子。
    女帝眼中寒光閃動，沉聲道。
    “是！”
    霍去病抱拳道。
    太清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很快，兩名北周將士，就連拖帶拽地，將一個被五花大綁起來的人帶上大殿。
    “放開朕！放開朕！”
    “你們這群家夥，朕要將你們碎屍萬段！……啊！”
    被強行按著跪在大殿上，牽動到腿上還沒愈合的傷口。
    餘皇發出淒慘的大叫。
    女帝目光落在餘皇身上，也是有些驚訝。
    眼前的中年男子蓬頭垢麵，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惡臭，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不是身上髒汙的衣服，還勉強看得出是龍袍的話。
    她幾乎真要以為，這是霍去病隨便從路邊抓來的流浪漢。
    好歹也曾是一國天子，如今竟然落到這般狼狽落魄的下場。
    女帝心中，頓時有些唏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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