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到女帝如此大發雷霆的樣子，君威之下，滿朝大臣們都噤若寒蟬。
    唯有裴決，就像是壓根沒有察覺到女帝的怒火似的。
    隻是轉身對吳悅淡然道。
    “請使臣回到使館歇息，稍後本相會前往拜訪。”
    “與你商議何時出發的問題。”
    【叮！情緒值+！】
    聽他語氣中，儼然並沒有將自己剛才的話聽在耳裏。
    女帝白皙如雪的臉，頓時差點氣得通紅。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察覺到現場的氛圍不對，吳悅也不敢耽擱。
    加上裴決剛才背對著他時，吳悅還沒有覺得什麽。
    可當裴決的目光看過來時，吳悅頓時感覺到了如山般的壓力。
    尤其是剛才那句話，更有一種不可違拗的力量。
    吳悅立刻答應下來，跟著侍衛退出了太清殿。
    大臣們目送著景國使臣離開後，慢慢將頭轉回，看向龍椅上的女帝。
    然後又默默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們清楚看見，龍椅上的女帝，除了臉色漲紅外。
    幾乎已經氣到渾身在微微發抖。
    這個時候，若是有一個人膽敢貿然開口。
    恐怕就有可能將陛下這炸藥桶點燃！
    於是一時間，大臣們誰也不敢看開口。
    隻一雙眼睛，不斷在女帝和裴決兩人之間，來回掃動。
    “陛下，可是覺得身體不適？”
    此刻滿朝上下，唯一能夠做到淡然自若的，恐怕也隻有裴決一個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女帝身上，一點沒有錯過女帝氣到憋紅的臉。
    而那副悠然的樣子，讓出口的問話，聽起來不像是在關心。
    反倒像是在明知故問的挑釁。
    “裴相，你打算以使臣名義，出使景國。”
    “經過朕的同意了嗎？”
    女帝隻覺得此刻自己的整個胸口都快要氣炸了。
    但又說不清是因為裴決擅作主張，還是其他原因。
    兩人對峙起來，也是裴決看起來更氣定神閑。
    就在女帝即將按捺不住時，聽見裴決的詢問。
    頓時讓她差點沒被氣笑。
    聽到女帝那並不客氣的質問，裴決緩緩眨眨眼。
    “陛下說笑了，臣是陛下的相父。”
    “更受先帝之托，協同陛下處理國事。”
    “自然要替陛下考慮周全，思陛下所不能，行陛下所不及之事。”
    “如今北周需要一個適合出使景國的人選，既然陛下遲遲不肯決定。”
    “臣自然要義無反顧站出來。”
    “所以，臣認為臣此舉，完全合理！”
    【叮！情緒值+！】
    見裴決如此理直氣壯，女帝心中的怒火，幾乎快要將理智焚燒殆盡。
    而且，令女帝更沒想到的是，裴決竟然還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揭她的痛處。
    提到自己最討厭的“相父”二字。
    霎時，就算女帝再是努力勸說自己，一定要冷靜。
    也是根本就冷靜不了！
    嘭！
    雷鳴般的一聲，女帝拍案而起。
    纖纖素手指著裴決，整個人顫抖如風中拂柳。
    “你，你……”
    女帝的嘴唇都在哆嗦，“你”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另有原因。
    噗通，噗通。
    見女帝氣到站起，群臣也是反應奇快，一個個趕緊都跪在地上。
    一邊拚命磕頭，口中還大喊著。
    “請陛下息怒！”
    “陛下，裴相此舉，也是為了我朝著想啊！”
    “是啊，陛下，裴相智勇雙全，由他擔任使臣一事，恰如其分啊！”
    看到這一幕，女帝連指尖都在發抖。
    “陛下……”
    青鹿在旁邊擔心看著女帝充血般通紅的眼睛，擔心女帝一個承受不住。
    有可能在這大殿上當場昏死過去。
    而女帝胸口不斷起伏，呼哧呼哧喘著氣。
    眼睛死死盯著裴決，見後者負手而立，神情平淡。
    竟然是一點沒有將自己的發火當一回事的樣子。
    女帝心裏也是冷到了極點。
    “朕才不管你！”
    衣袖在空中一甩，發出裂帛一般的聲音。
    不等群臣反應過來，女帝大步流星離開了殿外。
    “陛下！”
    望著女帝三兩步，便消失在殿門的身影。
    這才回過神的青鹿，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跟了上去。
    太清殿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半天，還跪在殿上的大臣們，才敢一個個，慢慢抬起頭。
    “這是……下朝了？”
    以往下朝，都會有女官知會。
    但今天，女帝猝不及防離開，女官匆匆追陛下去了。
    竟然無人通知，早朝是否已經結束了。
    按照北周律令，若是他們以為下朝了，這就走了。
    可女帝待會要是去而複返，看見他們都不在的話。
    輕則杖罰，重則革職，都算是輕的了！
    一時間，百官們大眼瞪小眼，都不敢輕舉妄動。
    “諸位還等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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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人群中的裴決目光一掃，見百官一個個跟蛤蟆似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樣子。
    隻覺得好笑。
    “這早朝都下了，不走是打算今晚睡在這嗎？”
    雖然隻是調侃，但裴決的威嚴，卻讓群臣不敢隨意插科打諢。
    隻能臉上勉強擠出一個苦笑。
    “可是裴相，陛下……”
    卻見裴決攤了攤手。
    “是這樣的，陛下畢竟還是個小孩子，性格難免急躁了點。”
    “讓諸位見笑了。”
    “……嗬嗬……”
    裴決的話，讓滿殿大臣們都隻能幹幹賠笑。
    這種話，也隻有裴相一個人敢說了！
    今天女帝在大殿上發的怒火，絕對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
    天知道，當他們看見女帝拍案而起時，甚至以為女帝下一秒就會拔劍。
    然後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把裴決給砍了。
    “行了行了，走吧。”
    “天塌下來，有本相在呢。”
    見大臣們還是不動，裴決收起臉上的笑容，淡淡道。
    “怎麽，諸位難道還想讓本相，請你們動嗎？”
    語氣淡淡的，卻讓在場的大臣們，頓時遍體生寒。
    “不敢，不敢。”
    “多謝裴相，我等這就走。”
    剛才還連一動也不敢動的大臣們，一個個像是練過似的。
    生龍活虎從地上爬起，往大殿外走去。
    生怕慢了一步，就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
    轉眼前，太清殿裏的人，就走了個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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