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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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昭文醒來的時候,淑芬已經不在了。
    看見百裏玉祁正懶散地窩在沙發裏,唇間叼著的香煙升起青煙,手指飛快地按著手柄按鍵。
    “淑芬呢?結果怎麽樣?”她倚在門框邊問道。
    遊戲畫麵突然暗了下來,角色死亡。百裏玉祁趁機彈了彈煙灰,火星在空中劃出一道橘紅色的弧線。
    “拆不開,”他漫不經心地說,“本來想暴力破解,結果那東西突然冒出魘。她帶回去請教家裏人了。”
    “家裏人?”解昭文捏著門把手怔了一下。
    百裏玉祁回頭望著她,嘴角勾著露出一絲壞笑,“忘記你不知道家族的事情了。知道淑芬姓什麽嗎?姓姬,姬淑芬。”
    解昭文突然反應過來。
    姬姓,魯班也姓姬。
    沙發上的百裏玉祁重新開了一局遊戲,他好心解釋道:“姬家,器匠家族。你耳朵上那個‘器’的事,我跟她提過了。過幾天應該就能搞定。”
    “嗯……那替我謝謝她。”解昭文轉身就要離開,突然被百裏玉祁叫住。對方朝她懷裏丟過來一個手機:“你加下群。”
    哦吼,終於要來了嗎……工作群。
    掃碼入群的提示音清脆地響起。群裏加她總共有6個人。
    解昭文點開群成員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藍色雙馬尾的動漫頭像格外顯眼。
    群主應該就是百裏玉祁,純黑的頭像。解昭文想了一下,單獨點開給他發送好友申請,然後把手機放回桌上:“你等會兒記得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對方聽了她的話,注意力卻還在遊戲上,隨意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說話加群的這一會兒,百裏玉祁已經死了好幾次了,但是情緒意外的穩定,孜孜不倦地重複著。
    叮咚一聲,群裏有人說話了。
    【練功。】一個擋臉、戴著鴨舌帽的男頭在群裏發言。
    解昭文點進他資料。
    啊……鍾舜。
    這個頭像倒是蠻符合他中二的個性。
    【今天有活嗎?】鍾舜在群裏拍了拍百裏玉祁。
    百裏玉祁的手機響了好幾聲,他伸手掏回,回了一個【無】字。
    鍾舜發了一句【ok】,順便貼了一張自己在練功的照片。
    解昭文點開放大,照片裏好幾個肌肉裸男背影,非常健壯,像是健美選手。大家整齊地在紮馬步。
    【那我今天不過去了,順便多練會兒。】鍾舜最後發出這句話就沒有再說話了。
    解昭文想象了一下鍾舜那個小卡拉米一般的身材和身高,感覺跟身旁的人排隊都會凹下去一截,偷偷笑了笑。
    收起手機跟老板打了聲招呼就要回家,對方沉浸在遊戲裏沒有理她。
    這個工作還真是自由。晚上睡公司,白天回家,老板連考勤都不管。
    ......
    解昭文蹲在公司樓底下打車打了將近20分鍾,沒有一個人接單。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下時間,正是早高峰。
    估計路上正堵著,她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坐地鐵回去,擠也就擠一會兒了。
    剛抬腳打算往地鐵站走,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昭昭!”淑芬騎著重型機車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她麵前。陽光下,淑芬摘下頭盔的動作瀟灑利落。
    “專門回來找你的。”她單腳撐地,“百裏說你想要一對‘器’?”
    “是的,麻煩你了。”解昭文撓撓頭,不好意思道。
    “不用不好意思,事務所大家的器幾乎都是我做的。我戰鬥力雖然不太行,這方麵還是非常可以的。”淑芬眨眨眼睛,朝她露出一個明媚笑容,“你有武器嗎?”
    “武器?沒有誒。”
    “是嗎?那我剛好可以跟你一起做。”淑芬看起來很開心,反手從兜裏掏出尺子,大馬路上開始量解昭文的身高、臂展、手長。
    “你放心,這個我是專業的,做出來的武器絕對非常適合你。你有什麽喜歡的類型嗎?斧子?劍?刀?”
    解昭文茫然道:“沒有,我不太懂這方麵,其實在來事務所之前,根本不知道‘魘’的存在。”
    對方訝異:“這樣嗎?那你可以回去問問家裏人。我記得解家應該是還有在行內的。武器的事情你先別著急,你的數據我都記下了,有喜歡的就跟我說。我是群裏那個貓貓頭。”
    淑芬遞給她一個頭盔:“去哪?我送你。這會兒可打不到車。”
    解昭文抱著頭盔,心想這人真是太好了。誰會不喜歡這種貼心的大姐姐呢?於是手忙腳亂地戴上頭盔,抱上淑芬的腰。對淑芬的好感度蹭蹭蹭得往上漲。
    ......
    解昭文在小區門口跟淑芬揮手告別,反手就掏出手機跟自家老爹打電話。電話那邊“嘟嘟”的兩聲,解爸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喲,我家閨女終於想起老爹了?”
    解昭文家做點水產生意。母親早年因病去世,她也很少跟別的親戚溝通。在她的印象裏,小時候就沒有見過爸爸這邊的親戚。過年過節就是回家跟爸爸和爺爺奶奶吃頓飯。
    “怎麽了呀?是不是錢不夠了?等爹給你轉點零花錢。”
    “不是不是,我找到新工作了。這老板……”解昭文想了一下百裏玉祁那不正經的樣子,還是選擇誇兩句,“老板人挺好的,工資也很高。”
    “那不是很好嗎?我就知道你可以的。”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裏,他現在應該是在市場上。雖然是個小老板,但談生意都得自己跑到市場裏談。
    解昭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她支支吾吾了兩句:“我……我是想問咱們家有沒有從事玄學這一塊兒的?”
    電話那頭有人來找解父說話。他應了兩句,轉頭再回答:“誒……好像是有的吧?爺爺那邊家裏好像是有的,但是我也不太清楚啦,你要不要打電話給爺爺問一下?”
    解昭文“嗯”了兩聲。
    電話那頭解父應該是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怎麽了?”
    “哦,沒什麽。就是感興趣問問。”解昭文隨便糊弄了兩句,開始跟解父閑聊。
    對方聊了兩句就說自己這邊要忙,等到閑下來了再給她回電話,現在正是算錢的時間。
    解昭文掛了電話之後,想著自己家爺爺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老爺子雖然說從來沒有對解昭文黑過臉,但也確實說不上過於親近。
    她不是小時候爺爺奶奶帶大的類型。
    印象裏爺爺退休之後在鄉下買了間小院養老,也沒有跟親戚來往。
    她啃著指甲糾結了一下,還是撥通了爺爺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瞬間秒接。
    “爺,怎麽接這麽快?”
    爺爺有點耳背,嗓門很大:“我刷視頻呢,怎麽了?丫頭?”
    “哦,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咱們家那邊有沒有什麽搞玄學的?”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
    時間一秒兩秒的過去,解昭文放下手機看了兩眼,沒有掛斷。“喂,爺爺?”
    解爺爺帶著點沙啞的嗓音傳來:“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