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清平蒙難兄弟悲戚,妙計複仇義舉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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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垣斷壁風號,病骨支離淚湧。
    墟院煙寒啼杜宇,鐵馬冰河入夢中。家園劫火熊。
    夜襲奇謀初定,輕裘緩帶從容。
    二百兒郎藏甲胄,六十豺狼陷彀中。揚威破陣功。
    ——破陣子·清平血誓
    石寶佇立在自家那破敗蕭索的小院之中,周遭的一切仿若生機盡失,宛如一幅褪色的舊畫。
    大嫂那尖銳刺耳、連綿不斷的叫罵聲,此刻在他耳裏,不過是惱人的蚊蠅“嗡嗡”之音,被他全然拋至到了九霄雲外。
    他的目光,全然無視眼前撒潑打諢、張牙舞爪的大嫂,而是像光一樣,穿透眼前的一切,緊緊地定格在自己大哥的臉上,而後心急如焚地脫口問道:“爹,他怎麽樣了?”
    那聲音裏,滿滿裹挾著的是無盡的擔憂與萬分的急切,心中的情緒濃鬱得仿佛化不開的稠墨。
    大哥的嘴唇微微顫栗,幾次想要啟齒說點什麽,卻在不經意間,下意識地朝著妻子的方向投去匆匆一瞥。
    這一眼過後,他像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終究還是緘默了下來。
    此刻,他的神色複雜得如同打翻的五味瓶,難以言表。
    他緩緩低下頭,有意避開石寶那焦灼的目光,仿佛在刻意躲閃逃避著什麽。
    大嫂被石寶這種全然漠視的態度徹底激怒,心中的怒火“轟”地一下被點燃,瞬間暴跳如雷。
    她叫罵得愈發聲嘶力竭,尖銳的嗓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個分,猶如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劃破這沉悶壓抑的空氣:
    “你還曉得問你爹?
    若不是你闖出這彌天大禍,爹又怎會淪落到如今這般淒慘境地?
    現在還假惺惺地擺出一副孝子模樣,裝著關心爹,你早幹嘛去了!”
    她一邊歇斯底裏地叫嚷,雙手一邊在空中激烈地揮舞比劃著,臉上的憤怒與不滿已然扭曲了原本的五官,仿佛要將這段時日所積攢的所有委屈與怨憤,一股腦地全部傾瀉在石寶身上。
    “咳咳、咳咳……”
    這個時候,旁邊那簡陋的窩棚裏突兀地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聲音。
    石寶隻聽了那麽一耳朵,便立刻分辨出,那是自己老爹的聲音!
    他再也無暇顧及大嫂那聒噪的叫罵,身形如同敏捷的燕子一般,朝著叛變的窩棚飛速衝了進去。
    窩棚內昏暗而又潮濕,濃重的藥材味,肆意彌漫在每一寸稀薄的空氣裏,讓人幾欲作嘔。
    石寶借著從縫隙中透進來的那一絲微弱光線,終於瞧見了躺在破舊草席上的老爹。
    石老爹麵色慘白如紙,身形消瘦得已然脫了形,往昔那精氣神十足的模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風燭殘年的衰敗之態。
    每一聲咳嗽都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伴隨著咳嗽,他那單薄的身子也跟著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隨時都會被這病痛的狂風給卷走。
    石寶的眼眶瞬間被洶湧的淚水所填滿,紅得如同熟透的櫻桃。
    他幾步跨到石老爹的身旁,“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緊雙手緊握住石老爹那仿若枯枝般的手,聲音因哽咽而變得沙啞破碎:
    “爹,寶兒我回來了,您怎麽樣了?”
    石老爹費力地睜開雙眼,那渾濁的眼眸在瞧見石寶的瞬間,陡然閃過一絲微弱卻又珍貴的光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微弱的氣聲,含含糊糊的,根本聽不清在念叨些什麽。
    石寶滿心焦急,還欲再問,石老爹隻是緊緊拉著他的手,目光緩緩地在他身上那身泛著冷光的盔甲上逡巡,那目光中似是藏著千言萬語,卻又無從說起。
    ……
    村子的另一頭,孫安的處境與石寶如出一轍,同樣是淒慘萬分。
    曾經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家,如今已化作一片滿目瘡痍的廢墟。
    殘垣斷壁在呼嘯的冷風中孤零零地矗立著,顯得格外的淒涼與無助,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遭受的那場劫難。
    孫安木然地站在那片空曠且寂寥的廢墟上,望著眼前這一片荒蕪的景象,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紅潮。
    他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著大哥和大嫂的名字,那聲音在死寂的廢墟上空久久回蕩。
    然而,回應他的,唯有那呼呼作響的風聲,始終得不到一絲來自親人的回應。
    隨後,失魂落魄的孫安懷著心底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腳步踉蹌地朝著趙老爺子家奔去。
    他滿心期盼著能在趙老爺子那裏尋到一絲熟悉的蹤跡,找到親人的下落。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眷顧他。
    當他氣喘籲籲地趕到時,趙老爺子家中亦是一片人去樓空的景象。
    屋內寂靜得可怕,沒有一絲人氣。
    裏麵的每一件物品都像是蒙塵已久的遺物,厚厚的灰塵無情地覆滿其上,使得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陳舊衰敗的氣息,仿佛在無聲訴說著現在的滄桑與落寞。
    這種死寂的氛圍,讓孫安的心裏憋得發慌,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與無助感,如潮水般向他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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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失魂落魄的哥倆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相遇,而後一起去村外一處隱蔽的密林中,找到已經做好安營紮寨準備的花勝。
    花勝看著二人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已然猜到他們家中遭遇的情況定然是十分糟糕。
    石寶還沉浸在老爹被官兵打得臥床不起的愧疚之中,而無法自拔。
    花勝瞧在眼裏,開口輕聲說道:
    “剛剛忙昏了頭,忘了跟你說,榮哥兒當時聽說你老爹受了傷,在我們出發的時候特意安排了大夫隨行。
    要不,現在讓他去給你爹好好瞧瞧?”
    石寶一聽這話,原本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眼睛,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熊熊火焰,臉上也漸漸有了些許笑容。
    他急切地說道:“勝叔,這太需要了。
    我還正愁到哪兒去找大夫給我老爹好好瞧瞧呢!
    您這話可真是什麽,那個雪裏,送什麽,什麽炭。
    哎,簡直就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救了我的急啊!”
    花勝微微頷首,對旁邊身著普通士卒盔甲的大夫遞了個眼色。
    那大夫心領神會,二話不說,迅速背起了身旁的藥箱。
    然後在石寶的帶領下,腳步匆匆地朝著石寶家的方向趕去。
    花勝轉過頭,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一臉落寞哀傷的孫安,關切地問道:
    “孫小子,沒找到你大哥他們嗎?”
    孫安神情悲戚,緩緩地點了點頭,喉嚨像是被一塊巨石哽住,怎麽也說不出話來,隻能用那滿是痛苦的眼神回應花勝的關心,又朝花勝點了點頭。
    花勝上前走了兩步,輕輕地拍了拍孫安的肩膀,溫聲安慰道:
    “其實你沒找到他們,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清平村近來亂成了一鍋粥,官兵到處打人、搶地,整的整個村子雞飛狗跳的。
    說不定你大哥他們機靈,提前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了。
    等這段風聲徹底過去了,他們肯定會平平安安地回來。
    就算他們現在藏得遠,憑你的本事,哪天帶兵打出赫赫聲名,全天下都知道你的名字時,他們肯定也能聽到消息,自然就會來找你了。”
    孫安聽著花勝這些暖心寬慰的話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心中雖然依舊滿心擔憂大哥大嫂他們的安危,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回應花勝的關心。
    花勝見孫安情緒稍緩,便話鋒一轉,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對孫安說道:
    “我們下山之前,榮哥兒就提前安排了斥候過來。
    剛剛我也派人和他們成功接上頭了。
    那些來清平村搶地的官兵,現在還大剌剌地住在你們保長家裏,大概有五六十人。
    我一路教你行軍打仗、排兵布陣,現在就考考你,要是你帶兵,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們一網打盡,順帶把你們這個為虎作倀、幫著官兵欺壓鄉親的保長也一並給收拾了?”
    孫安聽聞,微微皺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的腦海中迅速回憶起花勝傳授的兵法知識以及平日所見的實戰情形。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與決絕,說道:“勝叔,我估計那夥人還不知道我們到來,就算知道,我們現在也是官兵的打扮,他們大概率也會認為我們是自己人。
    所以我想咱們可以趁著夜色動手。
    先派幾個身手敏捷的兄弟摸進保長家附近,解決掉外麵巡邏的哨兵,讓他們沒法通風報信。
    然後,再把咱們的人分成兩隊。
    一隊從正門佯攻,敲鑼打鼓,喊聲震天,吸引官兵的注意力;另一隊則繞到後門,悄悄潛入。
    等官兵都被前門的動靜吸引過去,後門這隊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至於保長,咱們提前摸清他住的房間,一旦打進去,就直接把他控製住,絕不讓他有逃跑的機會!”
    花勝聽後,眼中露出讚許之色,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不錯,看來我教你的東西你都記住了,而且還能靈活運用。
    不過,既然你都說了我們是官兵的打扮,那我們還費其他心思幹什麽?
    直接大大方方地以官兵的姿態進去就是。
    隻要我們進了大門,咱們兩百人對付他們,嗬嗬,他們不就是我們砧板上的魚肉,任我們宰割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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