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第二天辰時八點）剛過就起了床，披上厚實的裘衣，嗬出一口白氣，快步朝著後院那排房子走去。
    此時，天邊泛起淡淡的魚肚白，清冷的空氣中彌漫著絲絲寒意。後院裏，晚桃已帶著幾個下人開始忙碌起來。看到劉毅過來，晚桃連忙迎上前，行了個禮說道：“小公爺，您來得可真早。”
    劉毅微微點頭，目光在房子周圍打量著。隻見地上的雜物已經清理幹淨，屋內也打掃得一塵不染，幾扇窗戶被擦得透亮，晨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晚桃，做得不錯。”劉毅滿意地說道，“不過這釀酒的場地，還得再細致些。”他走進屋內，手指輕輕撫摸著牆壁，“這牆壁最好再用石灰粉刷一遍，既能防潮，又能顯得幹淨整潔。還有，通風口也要好好檢查，保證空氣流通順暢，這對酒的釀造可至關重要。”
    晚桃認真地聽著，不時點頭，“小公爺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去辦。”
    劉毅正查看間，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張勝財匆匆走進來，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但眼神卻透著興奮：“小公爺，可算找到您了！”
    “老張，這麽早，可是有什麽消息？”劉毅轉身問道。
    張勝財喘了口氣，說道：“小公爺，我今兒個天沒亮就爬起來了，麻溜地趕到東市王婆子那兒。那王婆子還算上道，我跟她一說您的要求，她就麻溜地把人都找齊了。這次帶來的，可都是些看著機靈又老實的，保準能入您的眼。”
    說著，張勝財從懷裏掏出一個破舊的本子，翻開幾頁，接著道：“這裏麵有他們每個人的大致情況，我都提前打聽了一番。來的手腳基本都挺麻利，幹活從不偷懶，在牙行裏口碑不錯。”
    劉毅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伸手接過本子，快速掃了幾眼上麵歪歪扭扭的字跡，問道：“都帶來了？”
    張勝財連忙點頭：“都在前廳候著呢，一個個都精神著，就盼著能被小公爺您挑中，進國公府做事。”
    劉毅合上本子，遞給張勝財，大步朝著前廳走去：“走，去瞧瞧。”
    來到前廳，隻見二十多個男女整齊站成一排，個個神色緊張，眼睛不時偷瞄著劉毅。
    劉毅步入前廳，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臉色卻逐漸凝重起來。凜冽寒冬，眼前這些人衣著竟如此單薄，好些人凍得嘴唇烏紫，身子在寒風中抖如篩糠，牙關打顫的細微聲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恰在此時，劉毅瞧見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身形瘦小，身上那件打著補丁的單衣顯得格外單薄，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亂糟糟的頭發下，一雙大眼睛卻滿是怯生生的好奇。
    劉毅心中一軟，緩步走到小女孩麵前，蹲下身來，輕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呀？怎麽會在這裏？”
    小女孩往後縮了縮，猶豫了一下，用帶著顫音的稚嫩嗓音回答：“我……我叫婷婷，王婆婆說……說這裏能有飯吃。”
    劉毅心中一酸，伸手輕輕摸了摸婷婷的頭，轉頭看向張勝財：“老張，怎麽會有這麽小的孩子？”
    張勝財麵露難色，解釋道：張勝財麵露難色，歎了口氣說道：“小公爺，婷婷一家本在鄉下老實巴交地種地，日子雖說窮苦，倒也安穩。誰知道當地的地主看上了他家那塊肥沃的田地，就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先是誣陷婷婷父親偷了他家東西，把人關進大牢，又威逼利誘，強迫他簽下地契。等婷婷父親從大牢出來，地已經沒了。”
    “他氣不過，跑去地主家討公道，結果被地主家一群奴仆圍住一頓毒打。那些人下手可狠了，往死裏揍，婷婷父親當場就沒了氣息。她母親受不了這打擊，一病不起，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她哥哥本想著把仇報了，帶婷婷離開，趁著夜色摸到地主家，憑借著那股子狠勁，一下打傷了五六個護衛，可畢竟寡不敵眾，最終還是被抓住了。
    地主暴跳如雷，不僅把他打得遍體鱗傷，還買通縣衙，硬說他是江洋大盜。縣衙收了好處，也不管青紅皂白，就給判了刑，又把他賣給了人牙子。
    惦記著妹妹沒人照顧，在牙行裏苦苦哀求王婆子，一定要把妹妹帶在身邊，哪怕是一同賣了，隻要能有口飯吃，能讓妹妹活下去。所以這次我去選人，王婆子就把他們兄妹倆一塊兒帶來了。”
    劉毅聽完，心中五味雜陳，看向婷婷，目光柔和了幾分，輕聲問道：“婷婷，告訴哥哥，哪個是你哥哥呀？”
    婷婷抬起凍得紅彤彤的小手，指向隊伍中一個身材高大壯實的年輕人。劉毅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青年身形挺拔，神色憔悴、衣衫襤褸，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婷婷的身上。
    劉毅起身，緩緩走到青年麵前，上下打量著他，開口問道：“你叫什麽？”
    青年微微挺直身子，聲音略帶沙啞卻堅定有力：“回小公爺，我叫陸鐵牛。”
    劉毅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追問道：“聽說你一人打傷五六個護衛，你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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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鐵牛微微低頭：“小人小時候和村子裏的一個老兵學過一些拳腳。”
    劉毅目光饒有興味地在陸鐵牛身上掃過，心中暗自思忖，小說裏常有在人牙子那裏遇見身世坎坷卻身懷才能之人的情節，自己如今不就碰上了這樣的事兒？
    劉毅越想越覺得陸鐵牛是可造之材，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拍了拍李虎的肩膀說：“陸鐵牛，我看你是條漢子，又有這身功夫，不如就跟著我。在我這兒，隻要你肯用心做事，保你和妹妹衣食無憂。”
    陸鐵牛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猶豫，驚喜的是能在這絕境中尋得一線生機，猶豫的是不知這國公府的日子是否真如小公爺所說。但一想到妹妹婷婷，他咬咬牙，“撲通”一聲跪地，朗聲道：“小公爺大恩，鐵牛願效犬馬之勞！”
    劉毅滿意地點點頭，扶起陸鐵牛。
    劉毅重新將目光投向剩下的眾人，看著他們瑟縮卻又滿含期待的模樣，心中泛起一陣憐惜，轉頭對張勝財說道：“老張，這些人看著都挺可憐，把他們全都留下吧！
    張勝財滿臉敬佩：“小公爺，您這菩薩心腸，真是讓小人打從心底裏佩服！”
    劉毅笑著抬手打斷張勝財的話：“老張，如今工坊正缺人手，這人不就差不多了。快去和王婆子對接，把手續都辦好。”
    說罷，轉身麵向眾人，提高音量，聲音溫和卻又充滿力量：“大家聽好了，從今日起，你們就是國公府的一員。隻要踏實肯幹，國公府絕不會虧待你們。
    接下來，會有人安排大家去住處，先好好休息，吃飽穿暖。隨後，會分配大家接下來要幹的活兒。隻要大家努力幹活，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眾人聽了，紛紛跪地，感激涕零，高呼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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