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小廝一路小跑捧著茶具進了內堂。
    “小公爺，茶具拿來了。”
    劉毅看著小廝手中的茶具，才恍然想起之前讓他去取茶具這回事。下意識地伸手接過，可目光卻忍不住又落在皇後與母親身上，猶豫著是否還要如之前計劃的那般泡茶。
    劉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茶具既已拿來，我這便給二位泡茶，嚐嚐這新茶的滋味。”說著，便動手準備擺弄茶具。
    然而，皇後此時卻滿心思都還在劉毅方才所說的近親成婚與女子過早生育的事情上，哪裏還有心情品茶。
    皇後微微擺了擺手，神色略顯凝重地說道：“毅兒，這茶今日便罷了。本宮此刻心中憂慮，實在無心品嚐。你所說之事，關係重大，本宮需立刻回宮，與聖人仔細商議。”
    劉毅聽聞，心中雖有些失落，但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趕忙放下手中茶具。
    “是，毅兒明白，一切但憑姨母與聖人定奪。”
    劉毅也隻能說這些了，如果聖人執意讓劉毅與瑞寧完婚，劉毅也無計可施。
    劉氏也麵露憂慮之色，看向皇後說道：“娘娘，此事確實得從長計議，還望娘娘與聖人能妥善處理。”
    皇後微微點頭，起身整了整衣衫，說道：“放心吧，本宮與聖人定會慎重對待。” 說罷，便在一眾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轉身朝門外走去。
    劉毅與劉氏趕忙跟在身後相送。
    行至門口，皇後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劉毅，目光中帶著幾分囑托：“毅兒，此事莫要聲張，你且靜候消息便是。”
    劉毅趕忙躬身行禮，應道：“毅兒明白，定不會多言。”
    皇後這才轉身，登上鳳輦，在儀仗隊伍的護送下緩緩離去。
    望著皇後遠去的身影，劉毅與劉氏久久未語。劉毅心中五味雜陳。
    劉氏輕輕歎了口氣，拍了拍劉毅的肩膀，說道：“毅兒，進去吧。”
    劉毅微微點頭，與母親一同轉身，緩緩走進府內。
    回到皇宮，皇後徑直前往宣政殿。
    剛踏入殿內，就看見李承遠和太子李繼正在交談著什麽。李承遠與李繼看到皇後進來，都停下了話語。
    “見過母後。”
    “繼兒也在呢，是不是打擾你們父子了？”皇後說道。
    李承遠笑著說道：“皇後這是說的哪裏話，隻是與繼兒討論一些朝中瑣事。
    李承遠也沒有避諱李繼關於劉毅與瑞寧公主的婚事。接著對皇後說道：“和他們談得如何？關於那婚事，鎮國公府態度怎樣？”
    “聖人，婚事暫且擱置了。毅兒提及近親成婚與女子過早生育弊端極大，臣妾聽後深感此事關乎國運民生，不敢耽擱，特來告知聖人，毅兒說的這事應該不會是假的。”皇後說道。
    李承遠聽聞，表情瞬間嚴肅起來，趕忙問道：“劉毅具體說了些什麽？”
    皇後便詳細地將劉毅的言論複述了一遍，從近親成婚致使後代多有先天缺陷，到女子年紀過小生育對自身及嬰兒健康的嚴重影響。
    李承遠與李繼聽到皇後所述，臉上均閃過一絲訝色。
    李承遠微微皺眉，略帶疑慮地問道：“這……此事當真？若真是關乎民生，可馬虎不得。如今女子十二三歲便成婚的現象屢見不鮮，近親結婚的有很多，特別是表兄妹。”
    “父皇，若劉毅所言非虛，這影響不容小覷。百姓若因這些問題，生出體弱或有缺陷的孩子，久而久之，對我朝發展恐有阻礙。”
    李承遠看向太子李繼，語氣簡潔：“繼兒，劉毅說的近親成婚和女子過早生育之事，你去查一下，盡快回稟。”
    太子李繼趕忙拱手領命：“父皇放心，兒臣即刻安排人手，迅速查清此事。”
    皇後在一旁忍不住叮囑：“繼兒，此事雖需速辦，但也要仔細嚴謹，不可有疏漏。”
    太子李繼微笑著回應：“母後放心，兒臣定會妥當處理，不辜負父皇與母後的期望。”
    李承遠揮揮手：“去吧，朕等你消息。”
    太子李繼行禮告退，轉身疾步走出殿門。
    皇後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李承遠，麵露憂慮地問道：“聖人，繼兒去查訪此事固然重要，可繼兒與瑞寧的婚事，又該怎麽辦呢？”
    李承遠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算了吧。若劉毅所說情況屬實，這小子又立大功了。此時若再執意讓他與瑞寧成婚，恐他心生怨懟，也顯得咱們皇家不通情理。況且，此事若真如他所言，關乎我朝百姓根基，那可比兒女婚事重要得多。還是等繼兒查訪回來，看看究竟是何情況，再做定奪。”
    劉毅回到府中後，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腦海裏全是與瑞寧的婚事。滿心愁緒，不停嘟囔著：“這可如何是好，真要與瑞寧成婚，往後就得被皇家死死套住，稍有不從，便是抗旨大罪。再說瑞寧年紀那麽小，我又怎忍心……”他越想越煩悶，起身在書房裏來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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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太子李繼已迅速著手安排查訪事宜。召集了幾位平日裏辦事得力、的心腹官員商議。
    李繼一臉嚴肅地說道：“此次查訪任務重大，關乎民間百姓的根本，你們務必小心謹慎，將各地近親成婚與女子過早生育的實情，毫無遺漏地查清楚。”
    幾位官員紛紛領命，表示定會全力以赴。
    幾日後，宣政殿內。
    李承遠將李繼查到的結果拿給徐崢與杜文正二人查看。
    二人接過仔細查看，臉色逐漸變得凝重。徐崢看完，忍不住出聲：“聖人，這是如何得來的？怎麽會想到查這個方麵呢？”
    李承遠便將劉毅向皇後提及此事，皇後又轉告自己，隨後命太子查訪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卻隱去了劉毅與瑞寧公主的婚事。
    “二位愛卿，現在情況清楚了，你們對解決此事有什麽看法？該如何應對？”
    徐崢恍然大悟，沉思片刻後說道：“聖人，劉毅能留意到這般關乎國本之事，實乃難得。如今既已查明情況嚴峻，當務之急，應先從律法層麵加以約束。
    臣建議，盡快修訂律法，明確劃定近親的範疇，嚴禁在此範圍內通婚。對於違規者，依據情節輕重，予以不同程度的懲處，輕者罰款，重者牢獄，以此來樹立律法的威嚴，讓百姓知曉此事的嚴肅性。
    同時，對女子生育年齡也需明確規定，可設定一個不傷害女子的年齡，以保障產婦和嬰兒的健康。”
    徐崢說完，李承遠、太子李繼以及徐崢的目光都投向一直未發言的杜文正。李承遠神色關切地問道：“杜愛卿，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杜文正微微一歎，麵露難色說道：“聖人，不瞞您說，微臣的小女兒，才十四歲，下個月便要與她的表哥成婚。此前，微臣隻道是親上加親，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如今聽了劉毅所言，又看到這查訪結果，實在是如夢初醒。”
    眾人聽聞，皆是一驚。李承遠眉頭緊皺，說道：“杜愛卿，此事非同小可。若如劉毅所言，這近親成婚和過早生育危害巨大，你這……”
    “聖人，如今既已明白，微臣定不會讓小女的婚事再繼續下去。隻是，這民間不知還有多少如微臣這般蒙在鼓裏之人，推行此事，恐怕困難重重。”
    太子李繼上前一步，說道：“杜大人，正因為困難，才更需我們去努力解決。此事關乎百姓福祉，國家未來，切不可因一時之難而退縮。”
    杜文正點頭稱是，說道：“殿下教訓得是。聖人，臣以為徐大人所言律法約束固然重要，但還需輔以恩威並施之策。對於那些積極響應，主動避免近親成婚和女子過早生育的家庭，朝廷可給予一定的獎勵，如減免賦稅、賜予榮譽等，以此激勵百姓。同時，在宣傳方麵，可製作一些通俗易懂的圖畫、歌謠，讓百姓更容易接受和理解其中的危害。”
    李承遠微微點頭，思索片刻後說道：“杜愛卿所言有理。律法是底線，獎勵是引導，宣傳是關鍵。此事需全麵考量，多方推進。太子，你與徐卿、杜卿三人，盡快製定出詳細且周全的方案，務必做到既能有效解決問題，又能平穩推行，不引發社會動蕩。”
    李繼、徐崢和杜文正齊聲應道：“聖人放心，臣等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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