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長安城，西市賣報吆喝聲依舊。
    大部份百姓已知曉報紙為何物，不像昨日那般上前圍觀。
    心中疑惑卻是不少，尤其是昨日買過報紙的人。
    “昨日報紙內容已盡數知悉，再買有何用處？”
    買過報紙的人都有此疑惑。
    “好消息，好消息！”
    “陛下仁義，減免長安城百姓賦稅！”
    “欲知詳情，一個銅板一張報！”
    正當眾人不解之時，賣報的吆喝聲正好為他們解答。
    “原來如此，報紙每日消息不同啊！”
    眾人紛紛上前掏出銅錢買報。
    今日發行一萬份報紙，按理來說昨日五千份都有剩餘，不應該加量才是。
    馬周當日收到賣報紙的人匯報，很多百姓身無銅錢。
    隻有絹帛絲幟品。想買也買不了。
    馬周分析後，料想百姓定會提前將絹帛兌換成銅錢。
    因此加大了今日報紙發行量。
    即便賣不完也無大礙，報紙送去造紙坊以石灰水浸泡攪碎，可再次變為全新紙張。
    不出所料，賣報紙的人蜂擁而至。
    其中不乏一些不識字的百姓。
    ……
    長安城東麵，通化門。
    城門出入口高峰期已過，三三兩兩的百姓和商人。
    左出右入。
    守在城門口的侍衛，若無上級通知一般不會對行人進行盤查。
    除非是行跡十分可疑之人。
    不遠處，一對行人十分引人注意。
    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
    在大唐七十歲以上的老人本就不多見。
    但是向城門走來的老者須發皆白，連同眉毛亦是白色。
    很明顯，這是一位耄耋老者。
    奇怪的是，這位老者精神矍鑠，似乎歲月並未將他的精神磨滅。
    與耄耋老者同行的是，一位書童模樣的年輕男子，年紀當是及冠姓岑名仁海。
    兩人好像在說笑，耄耋老者說話時需放慢腳步，那年輕男子跟不上老者的步伐。
    不知兩人從何處而來，靠腳力步行沒有馬車。
    “你這疲懶小斯，老道八十有四，行三十裏駐足等你五次。”
    老道扭頭對男子笑罵道。
    “師傅，徒兒哪能跟您比啊，您是老神仙！”年輕男子拖著沉重的步伐答道。
    “快些走，入了城找個地喝盞茶歇歇腳。”老道厲聲喝道。
    “好嘞，師傅！”年輕男子好似用盡全身力氣，快步跟上老道。
    老道立於城門口，抬頭看向通化門三個字。
    “離京兩年餘，南門出東門歸。”
    稍作感慨後，向城門內走去。
    “嗯？”
    老道忽覺城門和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樣，但卻說不出哪裏不一樣。
    老道緩緩搖頭，走入拱門內。
    當他通過拱門後，轉身回望終於發現了與以往的不同。
    通化門規格較明德門稍次，為三洞城門。
    以前出入城門，通常是你來我往人擠人，而現在變得井然有序，左邊為出城方向，右邊為進城方向。
    城門中洞無特殊情況，尋常百姓商賈禁止通行。
    “師傅，您老何事這般入神？”
    “走吧，找個茶鋪歇歇腳，而後再作計較。”
    老道搖了搖頭，向城內走去。
    兩人來到西市口一茶鋪門口，岑仁海吆喝道：
    “店家，上兩盞好茶！”
    “好嘞，老先生請！貴客請！”店家將兩位迎進店內。
    店家剛好出門準備去買份報紙回來，沒曾想竟有客人飲茶。
    老道踏入店內一瞬間，愣住了。
    此時不便多問，在店家指引下入座。
    “兩位貴客稍待片刻！”店家躬身一禮，趕忙離開準備茶飲。
    老道入座後環視店內，大感不解。
    “這才兩年光景，長安城竟發生這等諸多變化。”
    岑仁海不解的問道：“師傅，您所指為何？我怎地未曾發覺有何變化？”
    “你這小廝！你見過此般胡凳案台？”
    老道指著八仙桌和長凳反問道。
    岑仁海這才反應過來，這和以往確實不同。
    “呃，師傅，我一時不察未曾留意。”
    岑仁海摸著後腦尷尬道。
    “兩位貴客，上等好茶來咯！請慢用！”店家端著托盤將茶盞放置二人麵前。
    “店家，老道我有一事想詢，不知可否告知？”
    老道麵帶和善的笑容，問道。
    經常開店的人都知道，客人挑起的話題一定要盡量接下去，更何況是客人提問。
    “老先生請講，在下定將知無不言。”
    很明顯，這店家也是個話癆。
    老道伸出手勢請店家入座，“老道入城時，見百姓出入井然有序，莫不是朝廷出此新規？”
    店家一聽是這事，他對這事很清楚。
    開茶肆的比一般百姓消息還靈通。
    “然也！老先生離開長安，想必已有數月之久吧？此事準確來說，乃是因為長安出了一奇人。”
    “奇人？”
    老道瞬間覺得此人怕是不簡單。
    “正是，老先生請先品嚐此茶，能否覺察與以往口味有何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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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家微微一笑，引導老道先喝口茶。
    老道依言端起茶盞，淺嚐一口。
    “味道純正，並無不同。”老道飲下茶湯後，細細回味一番後言道。
    店家笑而不語，老道略有所思，再品一口。
    “似乎少了一絲澀味……”
    這家店所經營的茶，正是當初蘇塵在樂膳酒樓喝過的茶，隻是檔次略有不及。
    這茶湯裏麵加了各種調料，鹽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之前的茶會有些許苦澀，因為鹽不純正。
    “這同樣歸功於那位奇人。”店家似乎有些得意之色。
    “哦？店家何出此言，莫非那位奇人改良製茶工藝？”
    老道好奇之心更甚，猜測道。
    “非也，老先生稍待，在下取一物來一看便知。”店家起身跑向帷帳後方的廚房。
    片刻後，店家端來一小罐細鹽。
    “老先生且看，此乃雪花鹽。”
    老道瞪大眼睛，輕輕捏起一小撮細鹽，拈搓幾下放入口中。
    “店家，這鹽莫非同樣出自那位奇人異士？”老道在各地遊走，也見過這雪花鹽，隻是不知道它是從何而來。
    店家點點頭，萬分感慨道：
    “對啊，多虧那位奇人啊！
    老先生或許不知，雪花鹽售價五十文一鬥，可論斤賣五文錢一斤。
    而那位奇人分文不取，將提煉之法獻給聖人，並親自定價。
    如此才使得百姓人人有鹽可食。”
    老道聞言，對那位奇人當即產生結交之意，此等高風亮節憐憫眾生之舉，著實令人敬佩。
    “店家，那位先生今在何處？”
    老道急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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