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眉心輕擰，思前想後持續半刻鍾。
    莊園至皇宮二十餘裏路程行駛過半，越野車進入明德門。
    思量許久，李世民忽然看向蘇塵，問道：“小子，江南道可有煤礦？”
    “啥？”
    如此大跨越的提問，蘇塵為之一怔，思路有些跟不上李世民的節奏。
    李世民淡淡瞄了一眼發愣的蘇塵，緩緩開口道：
    “生鐵自煉鐵廠每斤作價兩文半購得，鍛造成型鐵器其價格立漲五倍以上，且合情合理！
    故此，生鐵生意利潤之高，世家以及商賈無不趨之若鶩，極短時日必可普及大唐各州縣！”
    蘇塵點頭默認。
    無論哪個時代，百姓用鐵都不會買生鐵原料，隻會購買所需鐵製材料或器具。
    鐵製品不按斤稱，成品鐵器論件價格自然遠超生鐵。
    李世民繼續說道，
    “江南道物產頗豐，鐵器理應大力助農，提高農事生產效率！
    生鐵煉化鍛造成器，所需木炭消耗極大！”
    李世民話至此處停頓看向蘇塵。
    蘇塵愣神幾秒再次重重點頭，“陛下說的有道理，請繼續說，我在聽！”伸手示意李世民繼續說話。
    李世民瞪大眼睛怒視著蘇塵，“混賬！”
    掄起巴掌氣急怒道，“話已至此，朕之意圖顯而易見！你小子竟無動於衷？”
    蘇塵沒有閃躲，根據以往經驗，過年之後李世民極少動手打他。
    “意圖？”蘇塵仔細想了想李世民剛才話語，“陛下的意思是……教他們煤炭脫硫去毒，用煤炭燒鐵代替木炭？”
    “哼~！”李世民輕哼一聲，麵色有所好轉，乃至露出些許笑容。
    “算你小子尚有一絲慧根，不至爛泥難上牆！”
    蘇塵稍作思索，問道：“陛下，你說煤炭國營好，還是授權私營開采？”
    眼下的大唐，地麵之上的資源或許不如後世，但地下資源幾乎處於未開發狀態。
    除了山西境內豐富的煤礦，北方煤炭、鐵礦資源更盛，露天煤礦蘊含煤炭產量驚人。
    不過，北方當前將近一半地盤屬於高句麗。
    李世民再次陷入沉思中，國營即為官營，授權則是官督商辦。
    趁著李世民思考之際，蘇塵好似自言自語般說道：“現在生產力低下，尤其是長途運輸能力！”
    “一天八小時，三百人挖一天的煤塊。五十裏路程，得九百人運兩天！”
    現在挖煤工人的工具都升級了，兩齒鑿、鐵鏟、撬棍、鑿錘應有盡有。
    據煉鐵廠發來的電報言道，礦坑計劃架設鐵軌，在坑岸用畜力絞盤將煤塊運出礦坑。
    現在采用盤旋而上的方式，將煤塊從二、三十米深的礦坑，以牛馬車接力方式運至平地。
    效率極其低下。
    李世民思量再三，最終做出決定，“朕以為……授權私營較為穩妥！”
    通過煤球一事，李世民能預見今後煤炭必然成為主要取火燃料，利潤不菲。
    轉念一想，當前無主煤礦既然已盡歸朝廷。
    煤礦開采若不放手，恐有與民爭利之嫌。
    蘇塵聞言有些意外，心裏對李世民‘愛財’之心大有改觀。
    笑問道，“陛下，你有沒有聽過火力發電廠？”
    李世民搖了搖頭，“不曾有過耳聞！”
    “陛下沒聽過就對了！”
    李世民不動聲色揚起了巴掌，等待著蘇塵後續之言，若不稱心必然向其招呼。
    不等李世民發作，蘇塵繼續開口：
    “陛下，我認為官營為主，民營為輔最好！各自利用手中的資源，將優勢發揮至極致高效利用方為上策！”
    “陛下你放心，這不是與民爭利，官營煤礦同樣要招收百姓做工。”
    “而且礦工工資，將會保持朝廷一致，不然工錢低招不到人！”
    李世民收回巴掌，點了點頭，“嗬嗬，這便是你小子常言良性競爭？”
    蘇塵點點頭，“嘿嘿，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好！待朕回宮與大臣商議後，完善後續事宜再做定論！”李世民心裏已經認同了蘇塵的提議，隨即吩咐道：
    “你小子且勘察一番，江南道可有煤礦資源！”
    “好嘞，陛下等會哈！”
    言罷，蘇塵微閉雙眼查看全息地圖。
    “有，萍鄉縣境內有煤礦！”蘇塵在地圖中南方州縣，按煤礦蘊含量找地方，最終確定了一個叫萍鄉的地方。
    “萍鄉縣……”李世民似乎對江南道下轄縣不太熟悉，“萍鄉縣隸屬何州？”
    蘇塵縮小地圖，查看萍鄉歸屬，答道：“江南西道袁州！”
    萍鄉之名自三國時期一直沿用至今未改，現屬江西萍鄉市。
    袁州下轄宜春、萍鄉、新喻三縣。
    蘇塵還發現了一地方煤礦含量高的地方，不過那處方圓兩百裏之內了無人煙。
    以當下環境而言，不利於開采煤炭。
    “嘿嘿陛下，我還找到了一處巨大銅礦，在饒州！”
    “純銅含量九百多萬噸啊！嘖~嘖！”
    李世民稍有震驚，“哦？”想了想，說道：“此事暫且不提，待回宮後速將萍鄉縣煤礦所在標識詳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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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長安流行紙幣，李世民好像對銅錢失去了興趣一般。
    錢再多，也要有相應價值的實物資源。
    “嗯，我明白的！”蘇塵睜開雙眼看向李世民，微笑道：“以現在的手段也開采不出那麽多銅，最多刮層毛！”
    噗嗤~！
    駕駛室前方主駕位的長樂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塵有時說話，總是別具一格，卻恰如其分通俗易懂。
    就是有些粗俗！
    “對了陛下，我打算把長孫衝他們八個召回長安！文官二代當煤老板，武將二代去遠征軍當個副團長！”
    “陛下你看行不行！”
    李世民看向蘇塵笑了笑，“嗬嗬，此事你自行定奪便是！”
    “好嘞，八月之前就讓他們停工！現在工程隊施工路段正好在太原以北，大雪來臨天寒地凍施工受阻，不如各自回家休息！”
    李世民轉頭看向蘇塵，這才明白蘇塵真正意圖。
    “你小子倒有體恤……”李世民本想說蘇塵體恤部下，但長孫衝他們好像也不算是蘇塵部下。
    “嗯？”忽然，李世民想到了與東突厥相鄰朔方。
    “回宮向新城發報，雪災來臨之前，舉城內遷至絳州境內！”
    蘇塵點了點頭，“是哦，新城與東突厥僅陰山之隔，到時肯定受影響！”
    “最好把胖子也叫回來！”
    “高爐遮雨棚也要用厚鐵皮加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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