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掀開，耀眼的晨時陽光直射進來。
    長樂公主隨手取下掛在毛巾架上毛巾，搭在蘇塵肩膀並推著他往前排爬。
    蘇塵彎腰時無意間瞄見車前方的圍觀人群，當中竟然有漢人小夥子。
    “這就是西域伊州伊吾城？”蘇塵雙腳落地下了駕駛室，將長樂公主接下車。
    “侯爺！”薛仁貴馬漢上前打招呼。
    蘇塵不知道停車多久，也沒看到卡車側邊路旁正忙碌的廚子，“吃早飯了沒？”
    “稟侯爺！早餐再過兩刻鍾就好，侯爺與殿下先洗漱！”薛仁貴伸手指引蘇塵和長樂公主向卡車側旁走去。
    早餐煮粥很簡單，淘米下鍋等上半小時即可。
    做一百六十多塊蔥油餅，即使提前醒發好麵團也要費些手腳。
    李承乾與房玄齡坐在遮陽棚下閑談。
    “老三呢？”
    “回侯爺！”薛仁貴抱拳行禮回答，“燕王殿下與王朝先行進城前往刺史府，傳達太子殿下與侯爺親臨伊吾，以便提前安排下榻之所及接駕事宜！”
    “謔~老三還講究排場！這風氣要不得，應該好好批評才是！”
    蘇塵拿著他和長樂公主的洗漱物品，跟著馬漢走到一旁洗臉刷牙。
    馬漢放下水桶臉盆剛要轉身離開，蘇塵向他吩咐，“去和太子商量一下，給陛下發個電報匯報行程！”
    “侯爺，太子殿下方才命屬下電告陛下，車隊已安全抵達伊吾城！”
    蘇塵擺了擺手，蹲下刷牙，“行，那沒事了！”
    “喏~屬下告退！”馬漢抱拳一禮轉身離開。
    長樂公主提起水壺往洗臉盆加熱水，蘇塵看得直搖頭。
    發現蘇塵蔑視的搖頭動作，長樂公主輕哼道：“哼~你不懂享受，溫水洗漱才好！”
    沒好氣的將水壺遞到蘇塵手中，並從他肩膀上取下毛巾。
    “小五，看到那群小朋友了沒？裏麵有漢族人，你說他們能不能聽懂漢語！”
    圍觀的人隻剩下二十多個十歲以下孩童，年紀大些的小夥子和成年人估計放牧去了。
    長樂公主望著圍觀的小孩，莫名想起她在學校教書的時光。
    她的學生與不遠處那群孩童年紀相仿。
    “給！”長樂公主把毛巾清洗一遍擰開，為蘇塵接了一盆幹淨涼水。
    隨即說道：“伊州七城學校建成否？可有開課？”
    蘇塵像小學生雙手按著抹布擦黑板，在臉上用力摩擦，看得長樂公主很是心疼，那塊質地輕柔的純棉毛巾。
    估計用了不多久，那塊毛巾便要脫毛起球，光榮下崗。
    蘇塵思索幾許，搖了搖頭，“應該沒那快，也有可能九月份會有部分學校開學招收學生！”
    年初，伊吾王獻城歸附大唐至今不過七個多月，蘇塵想來應該沒那麽快。
    長樂公主從蘇塵手中奪過毛巾，仔細清洗一遍。
    ……
    “司令早！”正在做餅的幾位士兵向蘇塵問好，另外幾名士兵在煎餅。
    “好手藝！”
    醒發後的蔥油餅的麵團很稀，做餅時無需用力揉按。
    手上抹些油防止沾手，取適量麵團攤平撒些蔥段封口包裹按平即可。
    鄭師傅正在炒土豆絲，煮粥的鐵鍋已熄火，濃濃的米香飄出。
    一兩個人的粥不好煮，煮出來粥米湯離析隻能稱作稀飯。
    大鍋粥米湯濃稠，稍加放涼粥麵會結一層米油。
    長樂公主拿起長柄勺，輕輕攪動大鐵鍋內的米粥，小聲問道：“現在可否盛一碗？”
    “李大小姐今天有雅興喝粥？”蘇塵笑問以往早餐和他一樣，極少喝粥的長樂公主。
    “嗯~！”或許是第一次在朝陽下見到現煮的米粥，長樂公主用力點頭。
    蘇塵伸手指了指李承乾那邊，“行！你去那邊坐，我先打一盆過去！”
    “小的這就盛粥，侯爺涼棚稍坐就好！”一名廚子眼明手快，迅速洗幹淨剛擦完土豆絲的手取來一個大陶盆。
    土豆擦絲器，是莊園廚子根據當初摩擦紅薯，取澱粉時的搓渣器物改造而來。
    與幾百年後宋朝擦絲器一模一樣，切配土豆用擦絲器比切片再切絲方便許多。
    擦出的土豆絲很粗，隻適合軍中或大鍋烹飪沒那麽細致。
    “行，裝兩盆！”蘇塵也打算喝兩碗粥，盆不大隻夠三人量。
    “喏！”
    如果不是李承乾有交待，他和房玄齡、薛仁貴幾人已經先用餐了。
    蔥油餅可以一邊吃一邊下鍋。
    蘇塵麵帶笑容，拱手問候，“大舅哥，房伯伯，早哈！”
    “敢問房相，伊吾城學校建好沒有？”蘇塵在長樂公主身旁盤腿而坐，向房玄齡抱拳一禮詢問。
    房玄齡思索幾息，一本正經雙手捧拳，“回稟鎮國侯！伊州與關內居所習俗大不相同！”
    “城池依水源綠地而生，青磚灰瓦建築極少，木材更是極難獲取！”
    “故而，伊州七城學校隻需選取原有屋舍，稍加修繕即可作為學堂！”
    “三個月前，陛下已下令有司運來各類書冊五萬有餘，九月初伊州全境便可招收適齡孩童就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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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玄齡井井有條，向蘇塵講述有關伊州學校一事。
    “此事未曾及時稟報鎮國侯，實乃下官失察失職， 還望見諒！”
    “多謝房伯伯解惑，受教，受教！”蘇塵決定以後不再叫房玄齡房相。
    李承乾、房玄齡相視一笑。
    薛仁貴和廚子端來蔥油餅兩大盆米粥，幾個小碟裝了些剛出鍋的酸辣土豆絲。
    “大舅哥，我們是幾點鍾到這裏的？老三去了多久？”
    李承乾看翻轉手腕手表，“辰時初刻下車，三弟……”
    “啟稟太子殿下，燕王殿下領伊州刺史、長史等五位官員……”
    王朝眼角餘光瞄了一眼長樂公主，話沒說完，李承乾緩緩起身走出遮陽棚四處看了看。
    房玄齡立即起身緊隨其後，蘇塵和長樂公主慢了一拍，相互攙扶爬了起來。
    李恪的準嶽父，作為晚輩應該起身相迎。
    “阿……”長樂公主跟在蘇塵身旁，無意間抬頭望去，卻見李恪身旁站著阿麗婭。
    蘇塵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裙袖，阻止其上前。
    長樂公主瞬間會意，向阿麗婭眨了眨眼並輕輕招手，阿麗婭略顯含蓄微笑回應長樂公主。
    “臣，伊州刺史帕堤尼格，拜見太子殿下！”
    “臣等拜拜見太子殿下！”
    “歸義郡王免禮、諸位免禮！”
    “臣等不知殿下與鎮國侯駕臨，實在有失為臣之禮，望乞太子殿下恕罪！”
    雙方城外見麵，自然少不了一番禮尚往來的客氣寒暄。
    蘇塵早已司空見慣。
    隨帕堤尼格出城的五人當中，三人皆是朝廷外派至此的六部官員。
    在眾人齊身參拜鎮國侯之後，李承乾將帕堤尼格一行請入遮陽棚。
    蘇塵、李恪、長樂公主、阿麗婭四人離開涼棚，坐在外麵八仙桌就著陽光用餐。
    長樂公主拿起兩指寬的豬毛刷，幫阿麗婭的蔥油餅抹上兩刷辣椒油。
    “阿麗婭，趁熱，快吃！”
    “麗質，謝謝你！”
    “嘖~客氣了哈！”長樂公主隨意擺手，那語氣神態與蘇塵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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