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四，車隊在伊吾城停留了四天。
    帕堤尼格領著蘇塵幾人，在牧民居住密集區以及較近的草場、耕種區逛了三天。
    伊吾人口不及長安三分之一，地盤卻大得無邊，占伊吾國四分之一且沒有特定的州縣邊界。
    城外牧民通常以族群部落形式居住，總戶數約五萬戶。
    三天內，蘇塵見到了阿古力的兩百畝棉花地、還有年初帕堤尼格從長安帶來的玉米、土豆、紅薯三種作物。
    由於西域遭受北方雪災影響，三種作物種植較晚。
    玉米杆如今不過五尺高，好在天山雪水不枯，玉米長勢優良少部分玉米可見綠色穗苞。
    大唐其他道州的玉米已經結棒吐絲授粉，再過一個月便可收獲，土豆八月中旬就可以從地裏挖出。
    紅薯要晚些，伊吾城的紅薯前不久經曆首次翻藤掀蔓，估計一個月左右控旺打枝。
    蘇塵給了帕堤尼格六百斤高產小麥，作為種子留在伊州開枝散葉。
    黃昏時分。
    伊吾八點半日落，七點二十幾分隻能稱作黃昏。
    李承乾命人將帕堤尼格請來府中。
    幾人正在喝著茶，從長安帶來的茶。
    “啟稟侯爺！“帕堤尼格向蘇塵拱手一禮，“伊吾城成年奶牛數量一百萬頭以上，每日產奶保守估算一百萬桶以上。”
    “除去哺育牛犢以及牧民日常所需自留，若有銷路，伊吾牧民每日供應生牛乳至少六十萬桶。”
    “約合一百五十萬斤！”
    當下，不論中原王朝還是東、西突厥，金錢隻掌握在王室貴族等上層士族手中，普通百姓和牧民多數隻是以物易換取生活所需。
    此前集市從不見有人銷售牛乳或奶皮，就像長安百姓不會將家中的餘糧拿出販賣換錢。
    農人終日田間地頭忙碌，隻為盡量不使家人忍饑挨餓。
    賣糧食豈不本末倒置？
    太平時期糧食價格穩定還好，若遇戰爭或是天災人禍，糧價一日三變。
    家中有餘糧，才是萬全之道。
    盡管如此，但凡家中有餘糧的百姓可謂百裏挑一，青黃不接方為常態。
    “郡王，前幾天聽阿麗婭說過，每戶牧民家裏至少有一百頭奶牛！”
    “按理來說，伊吾城有五萬戶，應該至少有兩百萬頭以上的成年奶牛吧？”
    “為何隻有一百多萬？”
    蘇塵按照帕堤尼格提供的數據稍加換算，一百五十萬斤相當於750噸，一噸生牛乳可生產出120斤左右全脂奶粉，或80斤脫脂奶粉。
    照伊吾城奶牛保有量，完全可以建立一條奶粉生產線。
    一條奶粉生產線八小時處理加工五十噸生乳，兩班倒也不過百噸原料消耗。
    伊吾城水源好牧民集中，可以很大程度減少牛乳運輸距離，保持生牛乳的新鮮。
    一旁的阿麗婭麵帶羞色，正要開口向蘇塵解釋其中道理。
    帕堤尼格一眼瞪了過去，而後看向蘇塵拱手微笑道：“侯爺有所不知！西域奶牛皆有不足之處，兩胎過後牛奶不論產奶或是產犢均不如前。”
    “因此，牧民極少將一頭奶牛蓄養超過三年！”
    “哦~！！”蘇塵聞言恍然大悟，拱手客氣一禮，“原來如此，多謝郡王解惑！”
    帕堤尼格拱手回禮，“侯爺言重了！”
    “對了郡王，伊州的學校……”
    【叮！】
    【恭喜宿主獲得一統大陸進度獎勵，物品已發放至係統空間，請查收！】
    蘇塵話語突然頓住幾秒，眼眸睜大了一些，很快又恢複平靜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伊州各地的學校，兩個月之後能順利開學招收學生不？”
    查看了係統空間多出的幾樣物品，蘇塵便知高昌國麴文泰向大唐臣服，效仿伊吾王帕堤尼格主動獻城歸附。
    為何是說效仿帕堤尼格，而非疏勒、龜茲、焉耆三國？
    因為高昌國至今沒有與大唐發生正麵衝突，此時麴文泰提出獻城歸附，著實是想獲得更好的身份地位。
    西巡隊伍從長安出發時，已經向西部軍區發電報告知。
    即使如此，麴文泰也是如同一開始保持觀望心態，猶豫不決權衡得失。
    他的心態轉變，全賴三天前王朝駕著軍用卡車，送迫擊炮和炮彈至納職城。
    此前，疏勒、龜茲、焉耆三位國君以及麴文泰，皆以為越野車和迫擊炮乃大唐‘偶然所得’。
    誰曾想，鎮國侯竟能批量製造天雷神器。
    這還了得？
    迫擊炮數量不受限製，試問當今天下何人能與大唐遠征軍匹敵？
    麴文泰經曆三天的內心掙紮，最終做出決定。
    效仿帕堤尼格主動歸附。
    高昌國人口僅次伊吾國，舉國約六十餘萬，疆土麵積卻是伊吾的兩倍之多。
    奶粉、紡織生產線各一條。
    自卸式重型軍用卡車兩輛。
    無線電報機兩台。
    奶粉二十罐。
    獎勵的物品和上次疏勒、龜茲、焉耆三國歸附一樣，不多不少。
    “回稟侯爺！三個月前，刺史府統計了伊州七城適齡入學孩童，預計開學招收學子總數一萬六千，七城共設學堂三十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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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可確保按時開學招收境內適齡孩童入學。”
    伊州七城，聽上去好像是七座小城。
    但，每一城的大小都接近大唐的一州之地，各地學校不完全根據入學人數建立，同時還需兼顧地理位置。
    “那就好！”蘇塵很關心識字率的提升。
    糧食和人口指標相對可控，識字率的提升周期很長。
    “授課老師從何而來？”端坐一旁極少開口的李承乾，忽然問道：“伊吾如何解決學校授課老師不足的難題？”
    據悉，朝廷並未派老師遠赴西域執教，隻是在計劃當中。
    莫說剛歸附大唐不久的西域伊吾國，大唐內地目前也麵臨相同窘境。
    帕堤尼格臉上顯露些許笑容，目光看向阿麗婭。
    阿麗婭自從年初和其父回歸伊吾城，這半多時間也沒閑著，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離開長安時，長樂公主送不了書籍，包括小學至初中全套課本。
    之後李世民派人，從長安運來不下萬冊小學課本。
    阿麗婭原本就有像長樂公主一樣，去學校當老師的心願。
    回到伊吾城自學的同時，前前後後召集了三十多名通漢語的女子，與她一起識文寫字，學習中、小學課本知識。
    無意中幫她父親解決一個大難題。
    三十七名女子，還有五位同族帕堤氏男子，都掌握了小學階段的漢字讀寫和數學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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