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人謀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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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兄?”王賁見秦臻神色有異,不禁出聲問道。
秦臻回過神來,發現三人正盯著自己,隨即搖了搖頭道:“無礙,隻是方才走神了。”
說罷,他將手中的暗扣遞給一旁的墨樞,然後把目光投向遠處的馬廄,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拐子馬輕裝突襲時,若遇強弩列陣......”
阿古達木的手指在圖紙上緩緩劃過,接著說:“老胡我數十年前在草原上,曾見識過一種‘斜行陣’。
當時,匈奴人用這陣法,竟衝破了月氏人看似堅不可摧的盾牆。
左庶長看這陣法,對拐子馬可有借鑒之處?”
“彩!”
聞言,秦臻猛地擊掌,一把抓起毛筆,在圖紙上勾勒出蜿蜒的陣型,興奮地說:“此陣確實精妙!拐子馬大可仿照‘鶴翼陣’變體。
前騎高舉盾牌,做出強攻姿態,實則虛晃誘敵;後騎瞅準時機,如離弦之箭斜插敵軍側翼。
如此,便可以充分利用神臂弩的三百步射程,在敵軍強弩射程之外,從容發動攻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時王賁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眼中滿是讚歎。
可轉瞬之間,又浮現出一絲憂慮:“拐子馬的應對之策有了,可鐵浮屠三騎相連,轉向遲緩,在戰場上極易陷入被動,這又該如何破解?”
秦臻看著他,隨即展開桌上的《太公六韜》,指尖點在“車戰篇”的批注處:“咱們可借鑒戰車的‘圓陣’之法,以三騎為核,九騎為環。
戰時,這鐵浮屠圓陣就如同一個無堅不摧的鐵球,既能靈活變向,又能始終保持陣型完整,發揮出強大的衝擊力。”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沙盤旁邊,拿起幾枚棋子,開始在沙盤上演示起來。
“瞧,外圍六騎手持短矛,可有效防止步兵近身;而核心的三騎則揮舞著長刀,專門用以劈開敵軍的盾甲防線。”
秦臻的動作流暢而準確,每一個棋子的擺放都恰到好處,讓人一目了然。
看著秦臻擲棋,阿古達木突然一拍大腿,高聲說道:“左庶長,老胡我想起年輕時套野馬的法子!若給鐵浮屠配備鎖鏈套索,衝鋒時便可勾拽敵陣拒馬,為拐子馬開路!”
“老胡好主意!”
臻眼中精光一閃,拿起筆,立刻在圖紙上增補設計,一邊記錄一邊說道:
“老胡這主意能讓鐵浮屠長出獠牙!可在鐵浮屠鞍側加裝飛爪索,索長兩丈,末端鑄有三棱鉤。當遇敵陣的拒馬時,第一騎甩出飛爪勾住拒馬,第二騎借勢衝撞,第三騎則趁機突破防線。”
他迅速下筆,在圖紙上劃出一道淩厲的破陣弧線:“此招可命名為‘狼牙破陣’!”
.........
夜色漸深,演武場上的燈籠一盞接一盞地被點亮。
秦臻看著眼前兩張逐漸豐滿的圖紙,鐵浮屠的‘鐵三角連環陣’與拐子馬的‘鶴翼斜行陣’相互呼應,猶如一把重錘與一把快刀,完美結合在了一起。
他的指尖摩挲著 “狼牙破陣” 的戰術示意圖,筆尖在旁補了句批注:“非攻堅不動,動則碎其脊骨”。
阿古達木和王賁依然湊在沙盤前,推演著戰術。
“此處需預留預備隊!”
“若敵軍從側翼包抄......”
話音未落,阿古達木已抓起一把陶塊:“看我用誘敵騎把他們引到峽穀!”
墨樞則站在兩人旁邊,墨樞半跪在旁,羊皮卷鋪了滿地,他一邊記錄二人對話,一邊不時盯著圖紙上的構造圖皺眉思索,思量著如何進一步改良裝備,以便更好地配合這兩個陣法。
“老胡、王兄。”
秦臻突然開口道:“明日起,還需二位持大王開具的帛書,替我前往大秦各營,挑選合適人選。鐵浮屠要千名臂力過百斤的猛士,拐子馬需三千騎術精湛的騎手。”
“喏!”
“喏!”
接著,秦臻又看向仍在沉思的墨樞,指向遠處的工坊:“墨樞,將這兩張圖紙交給張景,工坊連夜開爐,你二人需親自督監,先打造出一套樣品。
記住,每處關節都要反複淬火。待樣品完成後,我們再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剖析,逐步完善其不足之處。””
“喏!”
“記住。”
秦臻忽然壓低聲音,目光掃過三人:“鐵浮屠不是鐵罐頭,而拐子馬也絕不是普通輕騎兵。鐵浮屠非攻堅不可輕動,拐子馬無迂回切勿浪戰。
兩部騎兵如劍之雙刃,需在關鍵處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我們要練出的,是讓六國連碰都不敢碰,甚至給他們連‘砍馬足’的機會都沒有的鐵騎!”
聞言,阿古達木忽然將彎刀插入泥土,那動作帶著草原漢子獨有的豪邁。
而後他高聲說道:“想當年,我在那草原上,與一眾勇士縱馬馳騁。那時,我們仗著馬快刀狠,便以為天下無敵,以為隻要跨上戰馬,手握長刀,便能踏平世間一切阻礙。”
此刻,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隨即又被熾熱的光芒取代:
“如今才知,中原人的機巧,竟能讓騎兵生出千般變化,如同給戰馬插上了翅膀!老胡我願將這身老骨頭都獻給大秦,定要練就這大秦鐵蹄,踏碎一切阻礙!”
一旁的王賁也被阿古達木的話語所感染,握緊腰間刀柄,眼中滿是鬥誌。
“老胡這話,說到我心坎裏了!”
王賁高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與衝勁:“臻兄放心,待選好士卒後,必定日夜刻苦操練。若有朝一日能夠與鐵浮屠、拐子馬共赴戰場,必讓敵軍見識我大秦銳士的真正鋒芒!
用實際告訴他們,大秦鐵騎不是在地上跑,而是在戰場上飛!”
墨樞忽然伸出手指,直直指向浩瀚星空,大聲喊道:“左庶長快看!那便是牽牛星,主兵戈;而旁邊的織女星,則主機巧。此乃天兆,預示大秦鐵騎必成!”
“天兆?不,這世上從來沒有天兆,有的隻是人謀罷了。”
秦臻微微一笑,轉身走向工坊:“再名貴的璞玉,若不精雕細琢,終究不過是一塊頑石。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六國知道,大秦的‘人謀’,比天兆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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