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趙偃的親筆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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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他輕輕拉開一條門縫,透過那狹窄的縫隙向外窺視,目光在四周快速掃過。確認沒有危險後,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快速閃出,迅速消失在陋巷的陰影裏。
離開小院後,他又在雍城曲折的街巷裏繞了幾圈,時而佯裝欣賞街邊的小物件,時而混入人群中,觀察著身後是否有可疑的跟蹤者。
直到確認萬無一失,他才朝著那家新開的邯鄲糕餅鋪子走去。
這家鋪子的生意看起來還不錯,門口不時有顧客進進出出。
他站在鋪子門口稍作停留,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見沒有異常,這才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當嫪隱提著精致的食盒,帶著恰到好處的諂媚笑容回到蘄年宮後,恭恭敬敬地將還帶著微溫的栗粉酥奉到趙姬麵前時,他已完全變回了那個趙姬所熟悉的寵臣模樣。
“太後嚐嚐,這剛出爐的栗粉酥,定能合太後心意。”他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關切。
趙姬所看到的,依舊是那個體貼入微、時而能帶來些奇異“情趣”的寵臣嫪隱。
她慵懶地睜開眼睛,嘴角微揚,伸手拈起一塊糕點,滿意地放入口中。
“嗯,不錯。”趙姬含糊地說道。
但她絲毫未曾察覺,在那誘人的甜香之下,包裹著何等冰冷徹骨的殺機與一場正在雍城陋巷深處悄然醞釀的、針對整個秦國權力核心的複仇風暴。
.........
邯鄲城,趙偃府邸內。
此時郭開匍匐在地,哭喪著臉,聲音帶著誇張至極的委屈和憤懣,高聲叫嚷著:“公子啊!可要為小人做主啊!那廉頗老兒,不識抬舉,簡直欺人太甚呐!”
趙偃斜倚在軟榻之上,把玩著一枚玉玨。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漫不經心地應道:“哦?他如何不識抬舉了?你且細細說來,莫要添枝加葉。”
“那廉頗老兒前日才剛從代郡返回邯鄲,小人便奉公子之命,前去廉府,本想好言相商,取那夜明珠,以慰公子。”
郭開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抬眼觀察趙偃的神色。
他見趙偃微微皺眉,他心中暗喜,聲音陡然拔高,添油加醋地繼續道,充滿了委屈:
“可恨呐,那廉府的家奴,蠻橫無理。小人連廉府的門檻都還沒邁進去,剛報了公子的名號,說明來意。
那為首的惡奴便直接橫眉怒目,厲聲嗬斥道‘我家將軍一生征戰沙場,隻識得刀劍,不識什麽夜明珠!爾等休要聒噪!’”
郭開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身體還適時地瑟縮了一下:“小人還想再言,那惡奴竟一步上前,直接狠狠推了小人一把,若非小人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門框,怕是當場就要摔倒,丟盡公子的臉麵。
緊接著,那大門就在小人鼻子前狠狠關上,公子瞧瞧......”
郭開順勢指著自己衣袍前襟一處並不明顯的汙跡,那汙跡不仔細看,幾乎難以察覺。
可他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痛心疾首地接著說道:“小人這新做的錦袍,就這麽平白無故沾了廉府的晦氣灰土。
廉頗那老匹夫,分明是沒把公子放在眼裏啊!”
聞言,趙偃原本隨意轉動玉玨的手指猛地停住,眼神瞬間陰沉下來。
廉頗的強硬態度,他並非毫無預料,可家臣竟如此粗暴無禮地驅逐他的使者,這無疑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扇了他一記耳光,讓他顏麵掃地。
“不識抬舉的老東西......”
趙偃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胸腔中一股邪火竄起,但很快又被強行壓下。
他心思急轉,既然硬闖不行,那就得另辟蹊徑,換個法子來治治這老匹夫。
“哼,既然他如此不給本公子顏麵......”
趙偃坐直身體,眼中閃過一絲算計:“那本公子就親自去會會他!我倒要看看,他廉頗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敢這般公然忤逆我。”
.........
翌日,廉府門前。
趙偃並未直接上前叩門,而是在街角停住了腳步,目光冷冷地掃過那門楣。
“郭開,阿福。”
趙偃壓低聲音,吩咐道:“拿著本公子親筆書信,再去叩門。記住,姿態放低些,隻說是呈遞書信。待進去了,按先前計劃辦。”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取出早已寫好的書信,封口處印著他獨有的印璽。
“喏!”郭開和阿福齊聲應道。
郭開這次學乖了,臉上堆起十二分的恭敬,雙手捧著那封書信,一步一步朝著廉府大門走去。
門環叩響,依舊是上次那位身材魁梧的家臣打開了門。
他虎背熊腰,看清是郭開,他眉頭立刻擰成一個疙瘩,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厭惡之情。
“又是你?上次說的還不夠清楚?”
家臣的聲音帶著拒人千裏的冷硬,說罷便作勢就要關門。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郭開見狀,連忙躬身,將手中書信高高舉起,恰好擋住門縫,急切地說道:“小人豈敢再叨擾將軍清靜?此番前來,實是奉我家公子偃之命,特呈親筆書信一封於老將軍!先生請務必代為通傳!”
他刻意加重了“公子偃”和“親筆書信”幾個字。
聞言,那家臣的目光緩緩落在書信上趙偃的印璽上,遲疑了一下。
他可以不在乎郭開這個小人,但卻不能完全無視一位公子的正式信函。
家臣冷冷地盯了郭開一眼,又掃了眼郭開身後不遠處的阿福,以及更遠處街角那輛華貴的馬車。
最終,家臣冷哼一聲:“在此候著!”
“咣當”
說罷,門又被重重地關上。
這一次,等待的時間似乎格外漫長。
郭開和阿福站在門前,隻能聽到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終於,府門再次打開一條縫,家臣的聲音依舊冰冷:“將軍允你二人入內送信,動作快些!”
郭開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連聲道謝,側身擠進門縫。
阿福則緊隨其後,悄然跟入。
兩人在家仆的引領下,穿過前院,步入正廳。
廉府正廳內,廉頗身著一襲常服,端坐在主位上,雖無戰甲在身,卻依舊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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