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地址。”甲蟲群突然炸開，化作萬千利箭射向林蘭，“發給我，否則我的寵物會把你的恐懼釀成蜂蜜。”
    “那些甲蟲在觸及她皮膚的瞬間溶解，化作冰涼的黑色液體滲入毛孔，而林穎生的聲音則從她體內響起，”感受我的存在了嗎？你越害怕，我越真實。
    “林蘭突然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的銀色符咒。符咒在接觸到黑色液體時發出刺耳尖叫，將那些侵入體內的異物盡數逼出，在半空凝聚成林穎生的虛影。虛影的喉部豎痕正滲出煙霧狀物質，在空中重組為手機屏幕，林蘭輸入的地址還沒發送，屏幕突然扭曲成盧影燕的麵容，鮮紅的舌頭正舔舐著她的眼球。
    “人類的虛偽真可笑！”
    盧影燕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林蘭的手機突然自行炸裂，玻璃碎片在半空凝結成無數雙眼睛，“你給我的地址，可別錯了。”
    那些眼睛突然睜開，瞳孔深處浮現出林蘭母親在血池中掙紮的畫麵，“想知道雌雄雙煞的真正含義嗎？當恐懼與欲望合體，連神明都會變成兩麵派。”林蘭的短刃在玻璃碎片上劃出火星，當她再度揮刀時，整個石室突然開始坍塌。
    林穎生盧影燕的笑聲在瓦礫中回蕩，而那些眼睛則化作黑色光點，順著她的瞳孔鑽入意識深處。
    當最後一塊巨石墜落時，林蘭看見血池中央浮現出新的倒影——她的身體正被無數雙性合體的怪物攀爬覆蓋，而最上方的那個，正用她自己的聲音輕聲呢喃：“現在，我們才是真正的雌雄雙煞。”
    知道了地址，林穎生便照著林蘭給的一絲溫暖的頭發，確定了具體的方向，化作一隻雙頭蝙蝠，飛向了目標。
    此時的溫暖和蘇貝克認為自己已經處理好了邊城的事情，準備回家了。
    鐵鏽味在鼻腔裏炸開的瞬間，蘇貝克的虎口已經沁出血珠。他攥著那串烏金降魔杵的手指突然痙攣，整節車廂的熒光燈管嗡嗡作響，將他瞳孔裏倒映的暖黃光暈扭曲成鬼魅的蛇信。
    “趴下！”溫暖的掌心剛觸到他後頸，蘇貝克的脊椎便弓成蝦米狀。老胡的陰氣順著百會穴湧入時，他聽見無數銅錢串珠在顱內爆裂，眼前浮現出站台監控探頭裏絕對不可能存在的景象——七具無頭屍體正用脖腔裏湧出的黑血在車窗上書寫篆字。
    “是《鎮獄真言》”溫暖的驚呼被他自己扼殺在喉嚨裏。蘇貝克的指甲已經摳進座椅扶手，降魔杵突然自主躍起，在空中劃出三道玄光。
    老胡的怨氣裹挾著百年積屍氣，讓整個車廂的溫度驟降二十度。對麵的老婦人突然睜開渾濁眼眸，銀針簪子正正插在眉心。
    她佝僂的脊背緩緩舒展，枯枝般的手指開始解那件補了十七個補丁的棉襖，露出裏麵血色符紙在跳動。
    蘇貝克的喉嚨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降魔杵頂端的金剛杵已經泛起幽藍鬼火。“壓製他！”溫暖的額頭抵上蘇貝克的太陽穴，真氣與陰氣在經絡裏正麵相撞。
    他看見無數冤魂順著老胡的氣脈湧入蘇貝克的膻中穴，那些在陽間不得超生的怨靈此刻卻像找到了歸宿般歡騰。
    列車員經過時，領帶突然纏上蘇貝克的脖子，布料上浮現出的血手印正在迅速蔓延。
    當包廂門在身後重重關上的刹那，蘇貝克的瞳孔裏還殘留著剛才那一瞬的詭譎：列車頂部的行李架正在緩緩睜開第三隻眼睛，那些被遺忘的行李箱突然有了呼吸。
    “老胡說......”蘇貝克扯下被咬碎半截的降魔杵，喉間猶自滲血，“他說今天子時，會有東西借屍還魂。”溫暖望著窗外迅速掠過的枯樹林，樹梢間飄蕩的紅頭繩突然打了個死結。
    他突然意識到，列車廣播裏報的終點站，似乎從未在任何鐵路圖上出現過。
    他捏緊了掌心那張泛黃的車票，油墨印刷的終點站名在熒光燈下滲出詭異的血色。
    列車員機械重複的廣播聲突然扭曲，像是有無數張嘴在同時念誦那個陌生的地名，每個音節都像鐵釘般釘進耳膜。
    “歡迎來到......”最後一個詞被刹車聲吞沒。車廂外的景物凝固成濃稠的黑暗，隻有站台上方懸浮著一團會流動的灰霧，像活物般在鐵軌上蜿蜒爬行。
    溫暖突然發現自己的呼吸在玻璃上結出冰花，而車廂內的溫度計明明顯示著攝氏二十五度。樹梢上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音。他僵在原地，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那雙眼睛比上次更近了，猩紅的瞳孔在枝葉間若隱若現，隨著夜風搖曳的枝條仿佛正在梳理某種黏稠的液體。
    有暗紅的水珠從樹冠滴落，在站台地磚上暈開腥臭的花紋。廣播突然重新響起，這次是女聲，帶著金屬質感的溫柔：“請各位旅客欣賞本站特供的月光音樂會。”車廂頂棚的熒光燈管同時爆裂，暗紅色的應急燈開始以詭異的節奏閃爍，將每張麵孔都切割成鬼魅的明暗兩麵。
    溫暖的後頸突然傳來灼熱的觸感，像是有無形的手指正在描繪他的脊椎曲線。
    他猛地回頭，隻看到車廂連接處站著個穿製服的背影，那人緩緩轉過頭來，整張臉都是列車時刻表，密密麻麻的終點站名正在瘋狂蠕動，最上麵那個陌生的地名正滲出鐵鏽色的液體。
    溫暖把蘇貝克一把拽到身旁，輕聲對他講“注意周圍的動向，老胡你直接上身蘇貝克，一定寸步不離。”
    “放心吧恩公，我知道，這結界不簡單。”蘇貝克的眼眸暗綠色一閃，那原本瘦弱的身材，變得有些壯碩。
    鐵鏽味在車廂內迅速蔓延，蘇貝克的喉結隨著吞咽動作劇烈滾動。
    他暗綠色的虹膜突然像被月光點燃的磷火，血管在皮膚下暴起青筋，指甲尖端滲出半透明的角質層。
    當老胡的精魂從蘇貝克後頸湧出時，整個車廂的溫度驟降十度，那些本該凝固的霧氣突然有了實質，化作無數雙蒼白的手掌攀附在座椅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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