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缺失的手指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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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館幽暗的角落裏,冰美式在白瓷杯中泛起層層漣漪。
    李小燃修長的指節在桌麵上叩出不規則的節奏,冷光在警官證的金屬邊框上閃爍成詭異的銀色波紋。
    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他瞳孔驟縮,看見溫暖攥緊的濕紙巾滲出點點殷紅,像極了那具浮屍眼窩裏滴落的血珠。
    “死者叫維諾娜,這個是那個匿名電話裏講的,現在沒有她的親人出現,她又是偷渡過來的,事情目前沒有什麽進展,貌似有些棘手。”李小燃在咖啡店裏坐在靠牆邊的位置,他跟溫暖輕輕的說道。
    “我剛剛問了她的主魂,她說殺她的另有其人,而且她也承認她就是死者。但他是偷渡客,那身份信息和真實家庭地址隻能是知情人知道。知情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幫她們偷渡的中間人。”溫暖拿起桌子上的濕巾,用力擦了擦自己略微有些髒的臉,又繼續抽紙巾,來吸幹水分。
    “對,我們現在調查過的幾個受害者,這幾個人有共同特征,第一,來自同一個國家,第二這群人每個人都沒有身份,第三這群人見了我們肯定是急著跑開,哪有提供線索的?什麽年代了!”
    冰美式表麵漂浮的冰塊突然發出牙齒碰撞般的哢嗒聲,白瓷杯底在桌麵拖出刺耳的摩擦音。
    三米外的老式留聲機仍在播放《月光奏鳴曲》,可第三樂章變奏時的裝飾音分明夾雜著指甲抓撓鐵皮的銳響。
    “你注意到沒有?”溫暖突然壓低嗓音,鋼筆尖在"維諾娜"三個字上劃出深痕,“所有死者被發現時都穿著左腳紅鞋。受害者現在有幾個了?你知道確切數字麽?”溫暖用手指頭敲了敲桌麵。
    李小燃腳踝處的切爾西靴輕輕磕碰桌腿,靴跟藏著微型攝像頭正對準咖啡館大門。
    窗外雨幕突然被無形利刃劈開裂縫,街角路燈下的人影露出半張臉。
    李小燃瞳孔收縮成針尖——那是個戴著威尼斯麵具的女人,左手無名指戴著蛇形銀戒,戒麵上的綠鬆石與她衣袋裏證物袋中的寶石碎片完美契合。
    “人數升到三個了。共同聯係人還有一個,不知道那人什麽狀態。”
    “如果這個接電話的人再出事,那就是第四個了。”他突然打斷對方的絮語,喉結滾動著咽下一口苦澀。
    “驗屍報告剛出來,維諾娜的指甲縫裏藏著七種不同品牌的香水微粒,包括那種專供高級應召場所的水仙花香型。”李小燃拿出筆記本電腦,把資料發給了溫暖。
    溫暖的鋼筆尖在空中懸停半晌,終於在記事本上劃出歪斜的字跡:“中間人……”話音未落,他突然打了個冷戰,後頸的汗毛無端豎起。
    透過髒兮兮的玻璃窗,街角路燈投下的陰影裏,似乎有個模糊的身影正在靠近,碎片般的輪廓在夜色中時隱時現,恰似維諾娜遺體上那件被撕碎的蕾絲裙擺。
    “還記得她最後發的定位嗎?黃昏機械廠那邊……”李小燃突然抓住對方的手腕,指節用力到泛白,“我剛剛查過監控,那地方晚上有三盞燈會按固定頻率閃爍,像……某種信號。”玻璃門被粗暴推開的瞬間,冷風卷著雨絲灌了進來。
    “那我們也可以一起過去看看。”溫暖刻意減慢了說話語速。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李小燃一臉的認真。
    “我去可以保護你啊。”溫暖靠近了李小燃。
    “我是警察,有警官證,你有什麽?”李小燃掏出了警官證,警徽在溫暖眼前橫晃。
    “我是熱心市民啊!”溫暖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外麵風冷雨急,溫暖下意識裹緊風衣,卻見李小燃的瞳孔裏倒映著更駭人的景象——她剛剛坐著的那把椅子,椅背上正緩緩沁出深褐色的痕跡,像極了維諾娜屍檢報告裏提到的某種特殊化學反應。
    就在剛才,他倆看到車玻璃窗上的水痕突然逆著重力倒流,像無數透明蚯蚓在玻璃上扭動。
    溫暖看見自己映在窗上的倒影正咧開嘴笑,露出兩排沾著血絲的尖牙。
    真正的他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嚐到鐵鏽味混著某種腐肉的腥甜——那是三天前解剖維諾娜屍體時殘留的味道。
    當那個模糊人影離店門還剩五步時,李小燃猛地掀翻了可樂。深褐液體在桌麵流淌成符咒形狀,焦糖瑪奇朵的殘渣懸浮在半空,竟組成七個扭曲的梵文。
    銅鈴炸開的瞬間,溫暖注意到飛濺的金屬片表麵浮現出人臉輪廓,那些痛苦的表情凝固在青銅色麵具裏。“他們找到我們了。”
    溫暖扯開自己的襯衫領口,將朱砂粉拍在自己鎖骨處的蛇形胎記上。暗紅粉末剛觸及皮膚就沸騰般蒸騰,化作黑氣鑽入桌上的液體符咒。
    原本普通的可樂汙漬突然顯現出幽藍脈絡,像血管網絡包裹著某個無形之物。火舌舔舐的焦痕裏,漸漸顯出一幅港區地形圖。某個坐標正在滲血,猩紅液體順著珠江支流蜿蜒,最終在黃昏機械廠的位置匯聚成骷髏圖案。
    李小燃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竟是帶著水仙花香的黑色黏液,落地後立刻凝結成七隻指甲蓋大小的玉色甲蟲。“你中了屍香蠱。”溫暖割破食指,將血珠彈進燃燒的地圖。
    血滴接觸火焰的刹那,所有甲蟲突然爆裂,噴出的磷粉在空中勾勒出機械廠內部結構圖。
    她心口處浮現的青色指痕正在蔓延,此刻已爬滿整個胸腔,如同被無形之手攥住心髒。
    玻璃門破碎的轟鳴聲裏,穿著蕾絲裙的無臉女人抬起手臂。
    她裙擺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屍油,在地麵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靈牌上用血寫著李小燃的名字,牌位底部卻刻著溫暖完全陌生的生辰八字——庚申年霜降子時。“不要看光......它們不是燈......是眼睛......”車載廣播裏的哭訴突然變成維諾娜的腔調,但聲紋檢測顯示是溫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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