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缺失的手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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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的左手不知何時已變成半透明的骸骨,卻依然死死攥著那本圖譜,書頁間飄落的碎屑在空中組成新的符咒,每個筆畫都在滲出帶著香水味的血珠。
    潮濕的黴味突然裹挾著鐵鏽氣息撲麵而來。溫暖指尖觸到綢帶刺繡的刹那,那些糾纏的蓮花紋竟像活魚般扭動起來,金線銀絲在黑暗裏交織成流動的星河。
    他猛然扯開襯衫時,三枚銅扣崩落在積水的地麵,發出當啷聲響——這聲響驚醒了蟄伏在管道深處的某種存在,蒸騰的白霧突然裹著血色在眾人腳邊翻湧。“別碰霧氣!”李小燃的警告被撕裂空氣的嘶鳴截斷。
    “他在重構死亡現場!”溫暖突然撕開自己襯衫下擺,露出腰間纏繞的七色綢帶。
    那些繡品原本是溫暖祖上傳下來的辟邪紋樣,此刻卻在黑暗中發出螢火蟲般的幽光。
    他猛地將綢帶拋向空中,織物如同活物般纏住徐州脖頸,可絲線上立刻浮現出無數針孔——每個孔洞都在噴出帶著水仙花香的黑霧。
    七色綢帶騰空而起時,所有燈光突然頻閃,那些繡紋在強光弱光間交替,竟呈現出不同圖騰:時而饕餮吞日,時而狴犴銜刀,最後定格為九尾狐仰天長嘯的詭譎畫麵。
    綢帶纏住徐州脖頸的瞬間,李小燃分明能夠看見有細小銀針從織物裏暴雨般射出。
    可那些針尖刺入皮膚不過半寸,就化作黑霧凝成水珠墜落。每滴黑水砸在地麵都綻開妖冶的曼陀羅,花香混著血腥氣直衝鼻腔。
    地下管道突然傳來蒸汽轟鳴,虛幻階梯的盡頭亮起綠燈。
    但那不是逃生通道的指示,而是某種生物的豎瞳——三盞燈依次熄滅的瞬間,所有蒼白手指突然轉向溫暖,指甲蓋紛紛彈起像刀片般折射寒光。
    李小燃摸向配槍的手突然僵住,他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被某種力量拽向階梯,地麵上拉長的身影脖頸處赫然浮現與徐州相同的切口。收音機突然切換成粵語童謠:“月光光,照地堂,年三十晚,切燒羊……”
    徐州直接撲向了李小燃,此時孫讚奇趕了過來,掏出槍,直接撲向了徐州,孫讚奇用那幹瘦的身體壓住徐州那壯碩的身體,兩人在潮濕的地麵上翻滾肉搏,徐州體力比孫讚奇要強很多,才幾個回合,孫讚奇就敗下陣來。
    有些丟臉的是,孫讚奇的配槍就這樣被徐州給搶在了手裏,徐州緩慢的站了起來,把槍對準了站在對麵的溫暖一眾人等。
    “我說過了,我沒有殺人,我也不耍什麽花樣,怎麽都行,我就是不想跟你們回警局,你們理解也罷,不理解也成,總之我要我得清白,別往我頭上拉屎!您們有朝一日都會後悔的!”
    就在徐州大聲說話期間,李小燃跑向可能出現的角度,結果徐州早下定了某種決心,孫讚奇的配槍就在這時走火,子彈擦著溫暖耳畔釘入水泥牆,濺起的碎石竟全是半透明的蟬蛻。
    階梯盡頭綠光驟亮時,整條甬道響起黏膩的蠕動聲。
    李小燃的影子仿佛被無形釣線牽扯,脖頸切口處滲出的血珠逆著重力向上攀升,在空中勾勒出與徐州傷口完全一致的月牙形裂痕。
    直接一槍打到了李小燃的心髒,李小燃就這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收音機裏的童謠突然卡帶般重複“切燒羊”三字,混著地底傳來的金屬刮擦聲,像有無數把鏽刀在磨刀石上霍霍作響。
    “你們根本不知道要抓的是什麽!!”徐州踹飛孫讚奇時的獰笑帶著金屬質感。
    老警察幹癟的身體撞上牆壁的悶響裏,溫暖注意到那些濺落的血滴正在蒸發,就像有人用無形海綿吸走了罪證。
    當徐州染血的手指扣住扳機,他忽然發現他瞳孔深處有細小的鉤狀陰影在遊弋——和七色綢帶上某處刺繡的弧度完全一致。
    槍聲炸響的瞬間,李小燃胸前的警徽迸出火星。年輕警員跌進血泊時,他的影子仍在掙紮著向階梯爬行。
    而所有蒼白的鬼手突然集體轉向溫暖,那些青灰色指甲蓋彈起的寒光裏,赫然倒映著七重重疊的人影——每個都做出撕開自己胸膛的動作。
    孫讚奇從角落暴起,幹瘦的身體如獵豹般撞向壯碩的徐州,兩個男人在汙水中翻滾肉搏,警服與囚服的布料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溫暖回想起,?當徐州搶到配槍時,槍管正對著溫暖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沒殺人!”他聲帶因過度緊繃而破裂,“是那些東西……在控製我的手!”話音未落,李小燃的身影已出現在蒸汽管道暗影裏,他伸手抓住某個透明的觸角,瞳孔裏映出自己心髒部位的彈孔正在扭曲變形。
    溫暖看到徐州喉結劇烈滾動,那把銀色手槍突然自主旋轉90度,槍管頂端綻開七色流蘇。
    當子彈穿透李小燃胸膛時,警察的身體化作無數水銀珠在地麵流淌,重新聚合時,心髒位置已多出一朵正在綻放的彼岸花。
    徐州潰爛的聲帶此刻竟發出八音盒般的機械聲,而溫暖腕間的銀鐲突然開始逆時針瘋轉。
    他看見自己倒映在銅製門把手上的影子長出獠牙,更驚駭地發現李小燃鎖骨處的蛇形胎記正在蛻皮,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青色鱗片。
    “我沒得罪他什麽吧?我跟他……都還不認識……他為什麽殺我?”李小燃講出這些話的時候,似乎所有的神全部都定在一處,像是瞬間沒了電的玩偶一樣,身體更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瞬間扁了……兩眼也失去了光亮。
    “小燃!!!!”溫暖似乎腦子裏所有的詞匯都消失了,變得一片空白。
    ,當第一聲嬰兒啼哭在管道盡頭響起時,溫暖看見三盞信號燈突然組合成某種古老符文,而李小燃頸間突然浮現出與維諾娜相同的切口,正有深綠色的粘稠液體沿著她的脊柱緩緩滑落,發出細小的嘶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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