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我是老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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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太陽已經消失不見,一片片烏雲接替了它的位置,籠罩住天空。
呼—
帶著潮濕氣息的晚風穿過村子,打在童言布滿皺紋的臉上。
此時,童言疲憊的坐在地上,略顯渾濁的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靠!怎麽會這樣!”
“這到底是觸犯了哪一條規則?”
“該死,難道 s 級怪談的難度這麽誇張嗎?還什麽都沒幹,什麽都沒摸清楚,就要死掉了?”
此刻的童言第一次感受到了 s 級怪談的誇張程度。
雖然內心恐懼無比,但是童言還沒有喪失最基本的理智,他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口中喃喃道:
“冷靜,冷靜!”
“這是規則怪談,怪談裏發生的超乎尋常的事情,要麽是因為詭異的能力,要麽是規則的顯現。”
“我一直在村子外晃悠,就算看到了人,也會遠遠躲開,所以招惹詭異的可能性不大,那既然如此,現在我快速變老的唯一原因就是規則了。”
“但是我究竟違反了哪一條規則呢?”
說到這裏,童言拿出紙條,將上麵的規則仔仔細細的九條規則仔仔細細的又看了幾遍,一邊看一邊分析:
“第一條規則,遠離鏡子,但是我也沒照過鏡子啊……”
想到這裏,童言突然睜大眼睛看向手裏的望遠鏡:
“嗯?不會這望遠鏡的鏡片也算鏡子吧?!”
念及此處的童言立刻把望遠鏡丟得老遠,但很顯然,就算把望遠鏡丟了之後,他現在的處境依舊沒有任何改善。
這一點自然也在童言的預料中,他本來就不怎麽覺得自己的衰老是這望遠鏡引起的,但為了穩妥起見,還是丟了為好。
這麽想著,童言繼續分析下麵的規則:
“我看看,規則第二條,老村隻有本地人,沒有外鄉人,難道說,是因為我是外鄉人的原因?”
“規則第三條說要入鄉隨俗,難道是我在不經意間觸發了老村的某種禁忌……”
“第四條暫時看不懂,第五條的話,結婚?”
“難道是因為我沒有結婚的原因?”
“……”
“小孩子白天不可以出門?但我也不是小孩啊……”
將九條規則一一看完之後,童言發現導致自己衰老的可能性很多,但是在一番綜合分析之後,童言確定了最有可能的一條:
老村內都是本地人,不存在外鄉人。
看著這條規則,童言眼睛微微眯起,思索到:
“老村內都是本地人,不存在外鄉人,這裏的外鄉人,指的應該就是我們這些進入怪談的人了。”
“而這裏所謂的不存在外鄉人,應該就是因為進入老村的人全都活活老死了。”
“我們全都死了,自然就不存在外鄉人了。”
想到這裏,童言不由得為這場怪談的其他成員默哀:
因為如果真是按照他所推理的這樣的話,那所有進入這個怪談的人,都是外鄉人。
而外鄉人在這個怪談裏,都會遇到壽命快速消耗的情況。
他作為才度過第一個怪談的新人,渾身上下所有家當都拿去買了那麵鏡子,導致他根本買不起營地的藥丸。
所以他這幾天根本沒練出來肌肉。
同樣的,他的壽命無比充足。
所以他才能一直扛到剛才還活著。
如果是營地那幫隻能活五年的短命鬼,那估計要不了兩個小時就得老死在這裏。
不對,按理來說,能被選入 s 級怪談的,除了他這樣的新人倒黴蛋以外,基本都是在營地活了一兩年的老手。
所以說,這些人的壽命可能隻有兩年或者三年……
想到這裏,童言微微歎息一聲: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的話,就算壽命隻能夠撐一兩個小時,這些活了這麽久的老手說不定能立刻反應過來,從中推理規則,然後找出破局的辦法。”
“但是很可惜,扣除壽命的這個過程是悄無聲息,十分隱蔽的。”
“我一個下午都在被扣除壽命,但之前隻是感覺到疲憊和饑餓,絲毫沒有察覺到壽命的消失,直到剛才……”
“這樣來看的話,等那些老手察覺到的時候,估計隻剩下幾分鍾的壽命了……”
想到這裏,童言微微搖了搖頭,感歎怪談的無情多變。
營地的這些人原本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才選擇服用藥丸,但此刻這藥丸的效果又將他們推向死亡的深淵。
“看來之前的玩笑話成真了,說不定我這次的隊友全死了,看來這次隻能靠我了。”
童言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一邊吃著包裏剩下的最後兩塊壓縮餅幹,一邊看向老村內部。
烏雲不斷重疊交加,讓天空看上去就像是一塊重重的黑幕,讓這黑幕之下的老村顯得壓抑而沉重。
‘風雨欲來。’
‘得加快點時間了,現在還有點光亮度,要是到了晚上,這個怪談肯定會更加危險。’
這麽想著時:
“咕嚕~”
礦泉水將最後一塊壓縮餅幹塞入肚子中後,童言嗦了嗦自己的手指。
回味了一下最後幹糧的滋味之後,童言猛的吐了一口唾沫在手掌心處。
雙掌合攏搓了搓,把花白的頭發往後麵抹去之後,童言背著包大步朝著老村內部走去:
“等我殺穿這個 s 級怪談之後,我這主角之名也就名副其實了。”
……
……
“媽!親媽!”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啊!”
老村的一角,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對著另一個在村子裏走動的大娘跪了下去,淚流滿麵,感情真摯。
嗯?
大娘一輩子沒出過老村,極其純樸,哪裏遇到過這種情況。
本來看著要下雨了,準備回家收衣服的,但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大娘看著地上跪著的,比自己還老的老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要跑路,卻被老頭死死的拽住褲腳。
無奈之下,它隻得一邊彎腰拉著童言的手,一邊說道:
“哎呦,你這是弄啥嘞—”
“快起開,快起開—”
“這要是被人看到,容易招笑話。”
“不行,不行,除非你承認我是你兒子。”
老頭態度十分堅決,死死的抱著大娘不撒手,然後嘴裏開始繼續聲情並茂的說道:
“媽,你忘了嗎?”
“二十年前,家裏揭不開鍋,不得已之下,我為了這個家,選擇出門打工,不給你們添負擔……”
“當時我以為隻要兩三年就可以回來了,但沒想到……”
說到這裏,老頭還哽咽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
“但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二十年啊!”
“媽,我好想你啊!”
“你看看,我想你想得頭發都白了。”
如此聲情並茂的哭訴,就連大娘眼中都不由得閃過一絲猶豫,但又快速搖了搖頭:
“你別亂說啊。”
老頭見狀微微皺了皺眉:
天賦在起效果,但是很顯然,這種顛倒黑白的事情想要讓大娘相信還是有點困難的。
‘該死,剛才應該說我是它爸的……’
這老頭自然就是童言了。
根據剛才他的推測來看,他之所以會衰老得這麽快,就是因為他是外鄉人,而不是老村人。
畢竟老村人有老人,也有青壯年,他觀察了一個下午,也沒見誰迅速衰老。
所以說,童言推測,躲避衰老的關鍵就是獲得一個身份:
一個老村人的身份!
想到這一點的童言馬不停蹄的來到老村內部,想要得到一個身份。
但是可能是因為要到晚上,又或者是要下雨了的原因。
白天還能看到不少人的老村,現在幾乎都看不到一個人。
直接敲門的話,童言也不是很敢,就怕一敲門出現的是一隻詭異,把他騙進去殺了吃掉。
所以童言就在村子裏晃悠尋找目標,找了好久之後,終於找到了這行色匆匆,想要回家的大娘。
大喜過望的童言立刻撲倒在大娘的腳下,開始認媽。
但很顯然,這一招完全不起效果。
而且隨著天色越老越暗,並且童言還一直抱著大娘不讓它走,導致這大娘開始變得有點奇怪了。
這個變化童言自然知道是為什麽。
因為這些 c 級詭異看上去雖然像正常人,但隻要觸犯某些規則,就會異化。
現在童言拖著不讓大娘走,似乎就觸犯了這大娘的某些規則……
這麽想著時,童言站起身子,拍了拍褲子上的灰,開口說道:
“我騙你的,其實我不是你兒子。”
看到童言鬆手,大娘剛想跑路的時候,就看到童言又抓住了它的手,一臉真誠的說道:
“其實我是你爹。”
童言語出驚人,但出乎意料的是,對於童言這毫無邏輯的話,大娘眼中居然還閃過一絲猶豫和懷疑。
但很快,它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甩開童言的手準備離開。
童言見狀大驚,要是放走了這大娘,他在這路上估計就找不到其他人了,但是現在繼續忽悠這大娘,也忽悠不成功了。
想到這裏,童言咬咬牙,又一次抱住了大娘的大腿,哭著開口道:
“哎喲,大娘,求你幫幫忙吧。”
“你不想要兒子,也不想要爹,你好歹告訴我這村子裏誰家要兒子,或者要爹。”
“再不濟,想要上門女婿也可以。”
大娘沒有理會,拖著童言繼續往前走。
童言感受到這大娘身上爆發出的不同於常人的力量,心中微微一緊。
但是又想了想自己的天賦,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後,童言一改剛才的軟弱模樣,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冷冷開口說道:
“村婦,我可是神明的代言人,你要是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就會有滅頂之災發生。”
這個威脅很可笑,就像是小孩子的氣話和玩笑一般。
但奇怪的是,大娘聽到這句話之後,身子卻停了下來。
它有些畏懼的看了童言一眼,想了想之後,指向前麵,開口說道:
“前麵左拐,紅色木門那家,今天剛死了兒子,老兩口精神變得有些失常,你去他家的話,應該會收你。”
童言聽到這番話,心中頓時一喜,追問道:
“果真?”
大娘點了點頭:
“嗯,真的。”
“快快快,你帶我去。”
大娘怯懦的點了點頭,仿佛真的把童言當成了神明的代言人,不敢觸怒他分毫。
很快,在大娘的帶領下,童言來到了那扇紅色的木門處。
大娘上去敲了敲木門,大聲開口說道:
“李德全!開門!”
“我給你送兒子來了!”
隨著大娘話音落下,門內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然後是抵住木門的棍子被移開的聲音。
“砰—”
當木門被打開後,一個穿著有破洞的,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出現,他麵容黝黑,應該是常年幹活被曬黑的。
它的旁邊則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婦人。
二人開門之後,看了一眼大娘,又看了看童言,麵上還有些疑惑的時候,童言的天賦瞬間發力,然後他猛的撲到李德全的懷中:
“爹!親爹!”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兒子啊!”
或許是童言天賦發力的原因,又或許是這李德全兩口子本來就精神有些不正常,也有可能二者皆有。
兩口子很快就接受了童言是它們兒子的這個“事實”,三人抱在一起,抱頭痛哭:
“兒啊,你總算回來了!”
“你知道媽有多想你嗎?”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次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
隨著李德全兩口子的承認,童言頓時感覺壽命消失的速度變慢了,這種感覺很奇怪。
本來童言是不能這麽清晰的感受到壽命的消失的,但是這一刻,他心中出現了某種想法:
他變老的速度,慢下來了。
感受到這一點的童言喜極而泣。
終於活下來了!
此刻,童言獲得了身份,老兩口得到了一個兒子,大娘也可以擺脫童言,回家收衣服,可謂是皆大歡喜。
“砰—”
木門關上後,李德全兩口子帶著童言走到了屋子裏。
這屋子並不算很大,頂上吊著一個有些發黃的鎢絲燈泡,或許是電壓不穩的原因,這燈泡不時會閃一閃。
不同於外麵風雨欲來的場景,屋子裏溫暖無比,火塘裏的火炭散發著紅光,裏麵還燒著幾個洋芋……
李德全從火塘裏拔出一個洋芋,幫他撕掉外麵發黑的皮,露出裏麵黃色的洋芋肉,然後遞給了童言。
童言接過,雖然沒敢吃,但還是感覺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這麽想著時,他拿出一張紙條。
這是剛才他踏入家門的時候,從半空掉入他的手的,隻不過外麵昏暗無比,他看不清。
此刻光線充足,正是看規則的好機會。
“吱呀—”
就在童言正要看的時候,剛剛才被關上的,屋子的門又被打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肥胖的年輕女人,它一隻手背在後麵,穿著粉色睡衣,麵容油膩無比。
它進來四處打量一番,當看到童言之後,舔了舔嘴唇,露出鋒利的倒三角形牙齒,上麵除了一些黃色的牙垢之外,還有鮮紅的血肉。
李德全看到女人之後,熱情的和童言介紹:
“這是你姐姐,快打招呼。”
“姐……姐姐好。”
女人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童言之後,將背在後麵的那隻手拿了出來。
那手裏正握著它的“晚餐”。
它看著童言,重重的啃了一口手裏的小孩手臂,血肉咀嚼的聲音頓時充滿整個屋子。
將肉咽下去之後,它才開口說道:
“爹,這就是我的新弟弟嗎?”
“真可愛,看得我……有點餓了。”
童言麵色發白,不僅僅是因為這句話,還因為他看到了紙條上的第一條規則:
家庭守則:
1.當姐姐饑餓時,弟弟有義務幫助姐姐緩解饑餓;
唰—
今夜的第一道閃電終於劃破天際,從窗子和門口處照了進來,讓童言本就蒼白的麵色看上去更加慘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