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回過神來的林一不停地在心裏告訴自己。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可抬頭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還在考場裏。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安靜的有些可怕。
    似乎察覺到林一抬起了頭，考場裏的所有學生都在這一刻慢慢地回過頭來，一動不動地看著林一。
    他們目光呆滯，眼睛看不到一絲情感，就像是放在座椅上的木偶，直勾勾地盯著林一。
    這種感覺讓林一毛骨悚然，心裏越發著急。
    “快清醒過來，快啊！清醒過來啊！”林一心裏不停地重複著。
    “這位同學，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了？”
    一旁的監考老師不僅沒有離開，甚至湊了過來。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奇怪，聽起來非男非女，有些沙啞，像是故障的錄音機。
    “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考卷上。
    林一看了一眼，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掉在考卷上的東西，是一塊人皮！
    “如果你遇到了什麽麻煩，可以告訴我哦。”
    監考老師的嗓子裏發出低沉且刺耳的笑聲。
    伴隨著這種詭異的笑聲，他臉上的皮膚不斷地脫落。
    “如果你遇到了什麽麻煩，可以告訴我們。”
    考場裏的其他人重複著監考老師的話，張開嘴的那一刻，他們臉上的皮膚也開始脫落。
    一塊接著一塊，不斷的掉了下來。
    眼前的這一幕，和林一曾經經曆的6月8日完全不同。
    他很確定這不是真的，可即便知道這是幻覺，依舊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後脊發涼。
    隨著這些人臉上的皮膚脫落，鋸齒狀的口器和巨大的複眼若隱若現。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一內心的慌張，他們嗓子裏發出了僵硬的笑聲。
    “這不是真的。”林一咬著牙，強迫自己看著這些人。
    他必須這麽做，隻有戰勝心裏的恐懼，才能讓這些幻覺消失。
    “你們不是怪物。”林一站了起來，他盡可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見過那些怪物露出真麵目的過程。”林一大聲喊了出來。
    “它們露出真麵目的時候，身體會膨脹，因為它們原本的體格要比人類大得多。”
    “所以，當他們露出真麵目的時候，他們的皮膚是撕裂的，並不是像你們這樣一片片脫落的。”
    “你們根本不是怪物，你們隻不過是我內心的恐懼演變出來的幻覺。”
    “我連怪物都不怕，怎麽可能會害怕你們這些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隨著林一的大喊，教室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教室裏的人再次變得呆滯起來，雖然依舊盯著林一，卻變得和之前一樣，宛如沒有生命的木偶。
    “贏了！”林一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成功了，覺得自己戰勝了這些幻覺。
    隻要克服了心裏的恐懼，這些幻覺根本就不堪一擊。
    可是，為什麽這些幻覺沒有消失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林一身後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那又怎麽樣呢？”
    回頭望去，和林一同一個考場的周凱邁著僵硬的步伐走了過來。
    “我們是不是怪物，根本不重要。”周凱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林一身前。
    “就算我們不是怪物，你也無法從這裏逃出去。”
    “既然你逃不出去，不如，永遠和我們在一起吧。”
    這一刻，教室裏的人全都站了起來。
    原本消失的笑聲，再一次從他們嗓子裏鑽了出來。
    笑聲在教室裏蔓延，甚至比之前更加刺耳，吵的林一心煩意亂。
    緊接著，那種身體的撕裂感再次出現，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至林一全身。
    “你逃不出去的，留在這裏，和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周凱越走越近，林一咬著牙，眼睛的餘光看到了桌上放著的筆。
    他不甘心，輸給怪物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輸給這些該死的幻覺。
    “林一......林一......”
    周凱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同之前的聲音，這一次的喊聲，語氣裏滿是擔憂。
    不過，心緒不寧的林一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周凱，看著他臉上譏諷的笑容，林一氣不打一出來。
    林一罵了一句，一把抓起桌上的筆。
    他抬起手，想要將筆尖刺進周凱的脖子裏，可右手還未落下，忽然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抓住了他。
    林一用力的掙紮，卻始終無法掙脫。
    “林一！醒醒啊林一！”驚訝之餘，林一忽然聽到了陸臨海的聲音。
    可是，他根本沒有看到陸臨海出現在這間考場啊。
    “林一哥哥！”這一次，就連周雲的聲音都冒了出來。
    林一愣住了，這才注意到身體上傳來的那種撕裂感消失了。
    “你逃出不出去的。”周凱湊了過來。
    隨著他臉上的皮膚不斷脫落，鋸齒狀的口器冒了出來。
    口器張開，裏麵伸出一條沾滿黏液的舌頭，緩緩地舔舐著林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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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雖然這種感覺讓林一覺得惡心，可身上的劇痛感消失的時候，林一明白過來了。
    “我的計劃成功了。”林一笑了起來，“我已經被安大叔他們拉出樹林了。”
    “你們知道我死不了，所以想用這種方法摧毀我的意誌。”
    “對你們來說，我的負麵情緒就是你們的養料，無論是恐懼也好，憤怒緊張也罷，隻要我還有負麵情緒，你們這些該死的幻覺就永遠不會消失。”
    想到這裏，林一索性閉上了眼睛。
    他讓自己的大腦放空，緊接著，周圍的笑聲開始消散。
    “怎麽辦啊？林一還沒醒。”隨著笑聲的笑聲，這一次，林一清楚的聽到了陸臨海擔憂的聲音。
    “哥哥，你快想想辦法啊。”這是周雲的聲音。
    “實在不行......就給他兩巴掌吧。”周凱的聲音裏，擔憂中透著興奮。
    “說不定打他兩巴掌就能讓他醒過來。”
    “我來，我力氣大！”陸臨海說道。
    “不不不，還是我來吧。”周凱攔著陸臨海。
    “那怎麽行，這種力氣活兒肯定要交給我啊。”陸臨海反駁道。
    林一睜開眼睛，周圍的考場不見了，此時的他正站在城市邊緣的樹林外。
    “你們就這麽想打我嗎？”看著爭搶著要扇自己巴掌的周凱和陸臨海，林一一臉無奈。
    “林一哥哥，你清醒過來了？”周雲問道。
    林一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正被安成道緊緊抓住。
    看來，幻覺中發生的事情，現實中也會同步。
    “安大叔，我沒事了。”
    安成道沒有鬆手，皺著眉緊盯著林一，看的林一有些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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