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花錢買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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癬老頭說,我聽說一套房子100萬,如果經團結的手,90多萬就能拿下來。團結說一套房從100萬幫他們降到90多萬成交,這10萬塊的節省可不是空口說白話的。我托人,人再出頭辦這事兒。買房的一聽就明白了,說,團結你說吧,需要多少錢打點人家?。團結說,我盡量為你們節省吧,你們等我的消息。過了幾天,因為等著拿學校規定的購房發票以及相關手續讓孩子到學校報到上學,就打電話催促。團結接了電話,顯得很無奈地說,你給2萬吧,沒辦法,給人家2萬吧。買房子說,這哪是節省十萬塊,明明就是92萬。團結說,不找人,你不還是得出100萬?不買房,你家的孩子怎麽上學。現在你隻需要92萬就買套房子。雖然說你另外花了2萬,但那2萬不計在購房款裏頭哦。
楊鼎誠麵無表情地點點頭。
癬老頭接著說,該咋說咋說,這叫花錢買便宜,買房子的人還是省了點錢。
楊鼎誠說,確實。
他們都說,那2萬塊錢其實是被團結撈了,長下巴插嘴說。
楊鼎誠說,怎的?
長下巴看了看癬老頭,說,我不怕,我偏要說一說,怎麽?因為團結的大爺李國慶是住建局的大領導,他能管著蓋房子的,他說讓蓋房子的開發商多賺點,開發商就不會少賺,讓他們少賺,開發商就賺不多,你看看吧。團結原先在公安局幹打電話、接電話的活兒,為什麽他不願意在公安局幹,偏偏跑到市場監督局幹執法的活兒,還不就是能監督開發商?這叔侄二人,一個管開發商,一個監督開發商,這裏麵有什麽說處?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楊鼎誠說,凡事都是一分為二,團結在嶼石縣這麽幹,給誰幫忙,不給誰幫忙,有沒有形成對立麵?和哪一個結下仇?
你是想說李軍慶的死,跟他兒子團結的仇人有關係是吧?癬老頭湊上前推斷。
楊鼎誠沒有說話,等他講下去。
癬老頭說,這種情況不存在。團結來者不拒,還沒有聽說他有不願意幫的人,誰能去殺一個願意幫他的人,或者是已經幫過他的人?去年我有一個親戚,去嶼石縣買房子,他跟團結大爺李國慶認識,先去找的李國慶,李慶國幫他省了八萬塊,後又找了團結,團結又給省了兩萬,總之找他們家幫忙,他們從沒有拒絕過。所以,我說他們家的人,不論是買房,還是在其他方麵,隻要張嘴,他們家多多少少都能幫上忙,幾乎沒有聽說他們家得罪過什麽人。
楊鼎誠左轉,沿著李文祥家與他表嬸家的小胡同,來到李文祥臥室的後窗跟前。那塊布滿煙炱的磚頭,還像一開始他所看到的那樣,靜靜地躺在被雨水浸泡的泥地裏。窗戶的右側麵,有被重物撞擊造成的灰白色水泥印痕。由於窗戶雨搭的遮擋,那印痕沒有受到雨水的衝刷。死者李軍慶的身上並沒有遭受磚塊襲擊後留下來的創傷。就是說,即便是李文祥發現李軍慶在雨中聽房、窺視他的新婚之夜,對李軍慶有過襲擊,用磚塊驅趕他,但並沒有落到實處,對李軍慶造成直接傷害,剛才法醫的勘驗已經得出結論。
從窗戶往右走,到房子的拐角都是粘土地,沒有鋪砌水泥地坪。泥地上清楚地顯示,隻有一個人奔跑留下的鞋印子,之前經過比對,鞋印子為李軍慶奔跑時腳上的鞋子所留。就是說,李文祥發現有人聽房,過來砸了一板磚,李慶軍跑掉後,他也就沒有繼續跟蹤追擊。
拐角外側的小胡同地麵堆了一些李文祥家鄰居造房的建築廢料。楊鼎誠推測,李軍慶被發現後,快速逃離臥室後窗,拐進堆著建築廢料的小胡同,由於心急著忙,慌不擇路,被建築廢料絆倒,仰麵跌到一米深的地基圈梁突出來鋼筋棍兒上,戳穿了心髒和脖頸大動脈。
楊鼎誠在心裏做好了大致的案情分析,轉身離開李文祥家的臥室後窗,沿著來路返回。走到胡同中間,就聽見一陣吵嚷聲。他快步走出胡同,看見小名叫團結的李廣權正和那群老人講話。李廣權的個子不矮,突兀地杵在眾多縮頭吧唧的老頭麵前。
李廣權身後還有兩個女的,一眼就能看出她們與李廣權有近親關係,都是扁圓臉,塌鼻子,發際線都很高,頭發後仰,露出明晃晃的大額頭。
盡管李廣權在110指揮中心上班的時候,與楊鼎誠打交道不多,互相走動也比較少,但他們還是像老友重逢似的很親熱地打招呼。
看見走出了胡同的楊鼎誠,李廣權立即上前與他握了手,說,啊,楊大隊,我爸爸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查出凶手是哪一個,繩之以法,拜托你了!
楊鼎誠從李廣權的緊握中抽出手來,微微笑著,沒有說什麽,隻是點點頭。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開過來,在李文祥家門口的洋槐樹底下停住。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下車就開始哭。
商務車裏陸續又下來好幾個年輕男女。李軍慶的屍首已經被法醫和司機王胡迪抬到建築地基正麵的一塊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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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屍首,剛下車的四五個不明身份的男女走過去,探著腦袋看了一下,才圍在一起哭喊起來。有喊哥的,也有喊叔的,也有什麽都不喊,幹哭。這些人象征性地哭叫一陣後,都停下來。圍著李軍慶的屍體哭叫的人,並不是他們家趕過來的的全部,除了李廣權與楊鼎誠交談外,還有幾個人找那些圍觀的老頭打聽情況。大概有兩個老頭,把因為李文祥結婚,李軍慶夜裏前往聽房,把李文祥家臥室窗戶挖個洞的事兒,說給他們聽了。至於李軍慶的死是不是與李文祥有關,他們不置可否。
那些老頭之所以對案情略知一二,是因為警察的車子一開進李樓村,他們就跟著看稀罕,警察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觀察中。有一個在之前楊鼎誠的調查中始終緘口不言的老頭,見了李廣權,方始開言,甚至還根據辦案警察提取、研究磚塊的舉動,推測李文祥曾用磚塊子襲擊李軍慶的舉動說給李家人聽了。
李文祥結婚的時候,這些圍觀案件現場的人,他們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態度,漠然置之,連一分錢的賀禮也不願意出,隻是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熱鬧。此刻,他們對待李軍慶的死,也同樣如此。即使他們家的年輕一代有人托李廣權買優惠價的學區房,他們也不願意與李軍慶家的人交好,他們看著李軍慶的屍體,就像看一個橫屍街頭牙狗差不多,一點兒傷心的情緒也沒有,引不起任何感觸。但他們就是願意把他們的所見所聞講給李軍慶的家屬聽,看看他們家如何處理,事情能不能出現更豐富的情節,以豐富他們枯燥無味的留守生活,於孤寂無聊中多些談資和回味。既往歲月中值得回憶的事情都就像日出日落一樣,反反複複每天輪番出現味同嚼蠟,他們需要新鮮的閃著光冒著氣的事兒,像流水一樣“吱啦”一聲激活日漸幹癟、枯萎、絕望的昏昏沉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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