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高原反應
    高個警察瞅了吳必勳一眼。
    最近可聽說李文祥家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吳必勳說，哎呀，我家裏的事兒，單位的事兒，拉拉雜雜，我都忙得焦頭爛額，哪裏管得了別人的那些散事兒。
    在你們這，李文祥和誰關係走得近些？
    吳必勳說，哦，有些情況你可以問問火化工老劉。老劉多數都跟他在一起，李文祥閑下來，也喜歡和老劉待在一起，想問什麽你可以找老劉，老劉應該比我對李文祥更了解些。李文祥後來兼職搞化妝就是老劉居間介紹的。
    吳必勳希圖一推了之。
    案件調查清楚之前，你不能外出離開嶼石縣，並且隨叫隨到，隨時聽取召喚！
    高個警察盯住吳必勳的眼睛。
    我現在就得走，家裏有點事，跟老婆約好的。
    好吧。
    得了高個警察的允許，吳必勳轉身就要離開。
    嗨，高個警察喊停。
    你為什麽要改變化妝室監控攝像頭的拍攝角度？
    高個警察問停住腳步的吳必勳。
    動監控攝像頭是半個月之前的事，與此次丟錢無關。
    你把攝像頭朝上調高了30度，導致它隻能監控攝錄化妝師工作時的頭部以上部位！本來很簡單的偵查任務，變得複雜起來，無法第一時間得知李文祥是否拿了人家的錢！
    高個警察有些惱火。
    我們的生活和工作你不了解，也無法感同身受。每接收一樁給死人化妝的任務，我都會死一次。感覺自己同那個人一樣，隻不過我能行能走，是一具行屍走肉，生活中所奔赴的一切，都他媽的失去了意義。無論多麽努力，多麽頑強地與命運抗爭，最終都離不開一個死字。我羨慕每一個前來請我化妝的遺體，他們先於我離開這個處處使人出現高原反應的世界。頭頂上的監控攝像頭令我如芒刺在背，在如此眾多的規則條例管控下的我，一個沒有生命氣息的東西竟然還受令公然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使本來心情抑鬱，情緒低落的我，日益絕望！化妝室裏的監控攝像頭角度就是我調整的，你們愛咋咋地，我不奉陪了，我真的有事要回家！
    你不要激動！高個警察說。
    我十分冷靜地回答你的每一個問題。我再次告訴你，我沒有拿任何人的錢，遺體身上的錢與我無關，你不用懷疑我，你要是基於對我的懷疑進行相關了解，我無可奉告！
    好吧，老劉在哪裏？
    吳必勳急於回家赴與老婆約定，為了盡快脫身，主動幫高個警察把火化工老劉叫過來。
    老劉的手機無論如何也撥不通，一直說已關機，不知道是真關機，還是沒電了。
    今天隻有兩具火化任務，業已結束。吳必勳先去了老劉的休息室，休息室的門鎖著，敲了半天無人應聲，而後又去了候化室和火化間，都沒有找見他，連廁所都找了，也一無所獲。
    老劉的習慣，隻要當天有火化任務他就不回家，但整個火葬場連他的人影子都看不見，他去了哪兒呢？
    吳必勳連老劉一般不去的吊唁大廳和賣骨灰盒的地方都去找了，仍然沒有找到他。
    這就奇了怪，賣骨灰盒的人對吳必勳說，你去看看停車棚，如果停車棚裏有他的電動車，就說明他沒有走遠。老劉的電動車跟別人的不一樣，他的電動車前麵裝有兩個車燈，他自己怕走夜路，在車把上另裝了一個大功率車燈，一眼就能分辨出車棚裏哪一輛電動車是他的。
    吳必勳到停車棚一看，果然看見了老劉的電動車很安靜地停在角落裏，看來老劉沒有離開火葬場。老李喜歡抽煙，是不是到火葬場外麵的煙酒店買煙去了呢？
    那些煙酒店距離火葬場都很遠，最近的也有二三裏路，現在是正午時分，天氣燥熱，有些渾濁的太陽底下的氣溫有三十四、五度，老劉沒有騎電動車，怎麽可能步行出去買煙呢？
    吳必勳出了火葬場，站在路邊，朝通往街裏的方向了望。果然看見走走停停過來一個人，看架勢就像老劉。吳必勳急不可待，前去迎他，兩人相遇後，吳必勳問，你去了哪裏？在路上磨蹭什麽呢？
    出去買了包煙。
    怎麽不騎車子？
    但沒有等老劉回答，吳必勳就催他趕緊回場裏，警察等著問他話呢。
    是不是少錢的事兒，我又沒有沾那幾千塊錢，叫我去幹什麽？
    我哪裏知道，問你什麽如實說就是了。
    說著話，二人進了火葬場，找見了高個警察。
    高個警察顯然等得有些著急，看見吳必勳帶著一個半大老頭過來，問，你就是老劉？
    老劉說，是我，劉玉貴。
    我得走了，家裏有事兒急等我回去辦呢。
    吳必勳插話，
    高個警察讓吳必勳把手機號碼留了下來，以便隨時與他聯係。
    看吳必勳離開，老劉說，火葬場的情況，我知道的還沒有吳必勳知道得多，如果他都對你說了，我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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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個警察沒理會老劉的說辭。
    在火葬場，聽說你和李文祥在一起的時間多些？
    是這樣，老劉說，他是接運工，我是火化工，我們兩個的工作需要配合，配合得好，活兒幹得快些。沒事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
    李文祥不會說話，你們在一起幹什麽呢？
    李文祥雖然不能說，但他會打手勢，而且他的耳朵好使，特別靈，什麽動靜他都能聽得見，一般我說的多，他主要是聽。
    聽說李文祥的本職工作是接運工，他後來搞兼職化妝是你幫忙介紹的？
    老劉支吾其詞，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才說，是的，這事兒咱實話實說，李文祥兼職幹化妝就是我把他介紹給吳必勳的。
    高個警察說，好，我問你的話，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老劉說，我又不藏著掖著，我說的肯定都是實話，我的答話，估計吳必勳也已經對你們說過了，李文祥兼職幹化妝的報酬，是吳必勳交給我，我再給李文祥。
    高個警察有些意外，老劉說的事兒在他想問的事兒之外，且聽老劉說些什麽。
    老劉說了前麵那些話，看著高個警察，高個警察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老劉說，我和吳必勳說好的，每接一次肢體修複化妝，不分大小活兒，都是三百塊錢，材料費都在裏頭。但是李文祥的活兒是我幫他介紹的，我有理由從中抽頭，拿個一百塊錢也不為過，就是這樣。
    高個警察笑了一下，說，剛才吳必勳出去找你，費了那麽長時間，你恐怕是躲起來了吧？
    老劉也笑笑說，可不是嗎？我不想把這事兒說出來，說出來有什麽好處？除了上下得罪他們兩個，還得挨人說我見利忘義。我就是想等你們問完話離開火葬場我再回來，沒想到還是把我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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