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成剛扭頭看看小魏。
    小魏問王鳳萍，你想吃什麽？
    雷成剛說，不要問她想吃什麽，餓了那麽多天，她想吃的東西可多了，但是身體剛恢複，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這個還得問醫生，哪裏能讓她隨便亂吃東西呢？
    小魏說，那個胖醫生呢？
    雷成剛說，醫院不大，你到處去找找。
    雷成剛讓他去找胖醫生，小魏忽然想起自己在衛生間聽那胖醫生給趙厚遠媳婦兒通風報信的事兒。
    我操，這事差點忘了。
    小魏隨即把在衛生間外麵聽來的情況大致給雷成剛講說一遍。
    雷成剛奇怪說，還有這麽巧的事兒，你說的那個醫生是哪一個？
    小魏說，那屌家夥這會兒又不在，不知道去幹什麽了？聽他在電話裏叫趙厚遠媳婦兒大姑，姑分親疏，不知道是遠房還是近親。
    雷成剛說，不論他們是什麽關係，咱們現在且不要打草驚蛇，等完了事兒再收拾他！
    正說著，胖醫生進來。
    看見新來了一個年紀稍大些，明顯比小魏幹練老道的警察，胖醫生眼神瞬間有些慌亂，轉臉看見王鳳萍的狀態好了起來，便走近病床，強自鎮定，問，感覺怎麽樣？
    王鳳萍說，我就是餓，想吃點東西。
    嶼石縣旭日公館。
    門衛看見一輛商務車停在大門口，司機招手讓他開門，他將頭扭到一邊去，沒有搭理。
    司機將腦袋探出去，大聲說，沒有看見嗎？開門！
    門衛這才朝他這邊看過來，說，你是誰？我們這都是自動抬杠兒，門杠兒不抬，就說明不對碼，你不是旭日公館的業主，不準進去停車！
    司機壓住火兒說，這是公安局的車，進去辦案，請你放行。
    門衛說，我還說我是縣裏領導府的呢，你憑什麽說你是公安局的，我願意相信你，但知你得拿出證明來？
    好，你牛逼，司機說，你厲害，別到時候告你妨礙執行公務，嚇得屁滾尿流！
    門衛不屑說，你嚇唬誰呢？住建局李國慶局長過來也沒有像你這麽牛逼哄哄！你是警察又能怎的？公安局李政委、刑偵大隊楊大隊長來了，不也是對我客客氣氣的，你還能比他牛逼嗎？還告我妨礙執行公務，我妨礙你哪裏了？你不是我們公館的人，我不讓你進去有什麽錯兒？你仗著什麽這麽牛逼？原來公安局的洪局長在這裏住的時候，出來進去也都客客氣氣的，你算個什麽？
    門衛牛氣得很，眼看就要出現不願意看見的紛爭局麵，坐在後排的羅運富急忙下去，準備向門衛解釋。
    本來底氣已經像氣球一樣開始漏氣了，看見羅運富一身製服警裝鑽出來，門衛的聲音馬上小下去，不再說什麽，抬杠兒讓商務車開進去。
    李銀行和聞德普之前來旭日公館藏匿李國慶的時候，走的雖是正規通道，但李銀行心慌意亂，定力不足，看什麽都沒有準頭景。他來聞德普的養豬場幫忙之前，很少到嶼石縣縣城，即便有點印象，也因為城建新修的道路、新建的高樓大廈，打亂了既有格局，使得原來的道路和建築隱沒其中，一切都很陌生。又兼押著李國慶，李銀行的注意力被限定在李國慶這麽大的範圍上，視野狹窄，其外所見皆沒有記憶。
    現在跟隨羅運富大模大樣進來，失去了聚焦範圍，視覺更亂，根本摸不清當初他和聞德普藏李國慶的地方在哪裏。他在車子裏不確定地，沒有信心地指指點點，商務車隨著他的指頭跑了好幾個地點都沒有找到目標。
    最後，商務車停在了一棵大洋槐樹底下，羅運富讓李銀行好好想一想。
    李銀行隔著茶色玻璃左顧右盼，依然找不著目標。這麽耽擱下去，不是個辦法。
    雖然楊鼎誠已經被控製起來了，但是他在實施與李本順合夥製作的，把洪招才搞下台的計劃之時安排的那些人，有的還不一定知道計劃的製作者李本順和楊鼎誠已經失去了指揮作戰計劃的能力，仍然在執行楊鼎誠安排給他們的任務，隨時都有可能將掌握了大量李本順和聞德普違法犯罪事實的聞德普置於死地，聞德普一死，許多事情都會處於死無對證的局麵。
    作為局長洪招才親自安插在楊鼎誠身邊的潛伏人員，王磊在這個節骨眼上，保護好聞德普無疑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務。看見參與了聞德普反噬李本順和楊鼎誠犯罪行為行動的李銀行，竟然在自己取證、尋找重要罪證人李國慶藏身處的關口上茫無所知，王磊不由地焦躁起來，早一分鍾找到聞德普，就早一分鍾保住他的性命。
    你仔細想想，羅運富說，你和聞德普隱藏李國慶的大致方位。
    說著，他用腳在李銀行坐的椅上踢了一下。
    坐在副駕位子上的李銀行扭過臉，看著羅運富說，我哪裏知道什麽方位？聞德普帶我過來的時候，是黑天，半夜，什麽也看不清楚。要是白天來的話，還興許、差不多能找到地點，我黑燈瞎火地進來，卻讓我白天來找藏人的地點，我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和二郎神的天眼也說不清楚，本來這地點我就不熟悉。
    下車來看看！
    羅運富說著，脫了製服外套，穿著襯衣率先下車。王磊頭上裹著顯眼的白紗布，沒有下去，待在車裏，透過車窗玻璃在各個樓棟之間瞅來看去。
    李銀行跟在羅運富身後，在公館各個樓棟之間繞了幾圈子。
    羅運富問李銀行，怎麽樣？可有熟悉的感覺了？
    李銀行說，就是感覺跟黑天一樣。
    李銀行的話等於說，他還是不知道他和聞德普一起把李國慶藏在哪裏了。
    王磊在車裏看著又高又胖的李銀行像一頭呆鵝一樣，漫無目的地遊來蕩去，連帶得羅運富看上去都有些傻頭傻腦。
    看他們在樓棟之間穿梭來往，卻一點頭緒也沒有，王磊不免著急冒火，頭發棵棵子裏泌出汗液，將他的傷口浸得癢癢難忍。
    他降下車窗，喊了一聲“羅隊”，聲往下墜，氣朝上衝。他頭上已經開始愈合的創口，好像被上衝之氣重新撕裂了一樣，謔謔地跳疼。
    你下去把他們喊進來，王磊在後麵敲了敲司機的靠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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