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總比二十年前的合巹酒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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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飄出油炸丸子的香氣,周茵茵踮腳從櫥櫃頂層摸出青瓷碗。
碗底黏著張泛黃的便簽,她用手指搓了搓,認出是母親二十二年前的筆跡——
"阿坤胃不好,丸子裏少放胡椒"。
"把冬菇遞給我。"
周夏夏的聲音混在剁肉聲裏。
她裹著舊毛線開衫坐在輪椅上,菜刀起落時總不自覺地偏頭,像在躲避二十年前九龍城寨汽油彈的爆風。
周茵茵將泡發的香菇瀝幹水,忽然瞥見母親手腕內側有塊硬幣大小的燙傷。
那是非典時期為傳遞情報打翻藥罐留下的,此刻在蒸汽裏泛著淡紅。
"媽媽,今年要包多少餃子?"
茵茵把竹篩擺上案板,故意用身子擋住窗外窺視的樹影。
她知道那裏藏著洪門的眼線,父親今早還往那方向扔過石子。
周寅坤拎著兩條活魚撞開紗門,帶進股寒氣。
魚尾甩動的水珠濺到老式掛曆上,在"2015年2月18日"那欄暈開墨跡。
他哼著不成調的粵曲,刀背利落敲暈掙紮的鯪魚,魚血順著瓷磚縫流到茵茵腳邊。
"三十個韭菜餡,三十個白菜餡。"
周夏夏數著餃子皮,突然停住,
"阿茵,去把北屋的臘腸取來。"
茵茵穿過庭院時,臘梅枝勾住了她的發卡。
她踮腳去夠,發現樹幹新蹭掉塊樹皮——是父親慣用的暗號標記。
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鐵皮櫃門,身後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
"找這個?"
周寅坤晃著串臘腸靠在門框上,圍裙沾著魚鱗。
他扔過來的動作太大,震落了櫃頂的餅幹鐵盒。
1997年的全家福從盒蓋夾層滑出半角,照片裏穿婚紗的母親眼角還帶著淚痕。
廚房突然"砰"地巨響。
父女倆衝回去時,看見周夏夏正彎腰撿打翻的醋瓶,輪椅邊散落著六枚包壞的餃子。
她捏著張從醋瓶標簽後揭下的字條,手指關節泛白:
"老宅的紫藤開花了。"
茵茵感覺後頸汗毛豎了起來。
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語,意味著何鴻森的殘餘勢力正在老巢集結。
她看向父親,周寅坤卻慢悠悠蹲下身,把餃子皮重新攤開:
"白菜餡太濕了,得加勺澱粉。"
"我去買!"
茵茵解圍裙的動作被母親按住。周夏夏從輪椅夾層摸出個牛皮紙包:"用這個,去年曬的地瓜粉。"
紙包角落印著模糊的澳門賭場籌碼圖案,在蒸汽裏漸漸暈開。
周寅坤突然拎起刮鱗刀走向後院。
茵茵透過窗子看見他蹲在井台邊磨刀,磨石與刀刃摩擦的節奏,竟和二十年前金三角緝毒時的電報密碼暗合。
井水晃動的漣漪裏,漂著朵被掐斷的紫藤花。
"把蒜剝了。"
母親的聲音讓茵茵回神。
她蹲在垃圾桶旁撕蒜皮,發現最裏層裹著張糖紙——是小時候常吃的椰子糖,糖紙背麵用針尖紮出油麻地碼頭的新坐標。
"阿坤,遞塊薑。"
周夏夏敲了敲案板。
周寅坤甩著濕淋淋的手進來,從冰箱底層摸出塊老薑。
茵茵看見冰箱照明燈閃了三下,那是警隊緊急聯絡的暗號。
"茵茵,去閣樓把燈籠找出來。"
母親平靜地吩咐,手裏還在給餃子捏花邊。
茵茵爬上吱呀作響的木梯時,聽見樓下父母突然提高的對話聲。
"醋不夠酸。"
"總比二十年前的合巹酒夠味。"
閣樓灰塵裏有新鮮腳印。
茵茵數著暗格轉動密碼鎖,捧出蒙塵的兔兒燈時,摸到燈座底下黏著的微型膠卷——正是父親臥底時期失蹤的那卷證據。
鞭炮聲零星響起時,周寅坤在門口掛上倒福字。
紅紙背麵透出墨跡,茵茵裝作貼窗花湊近看,是母親的字跡:
"今夜醜時,老榕樹第三根氣生根。"
廚房飄出焦香味,周夏夏掀開蒸籠查看梅菜扣肉,蒸汽模糊了眼鏡片。
她轉身取抹布時,輪椅輕輕壓過茵茵的鞋尖——鞋麵上立刻多了道用油漬畫的箭頭,指向地窖方向。
"開飯了。"
周寅坤敲著碗筷,電視裏正播澳門回歸十五周年晚會。
茵茵咬開餃子時硌到枚硬幣,掏出來發現是1997年的舊港幣,邊緣刻著赤柱監獄的平麵圖。
周夏夏夾了塊魚腹肉給她:
"多吃點,今晚要守歲。"
茵茵咀嚼著鮮嫩的魚肉,在魚鰓裏發現卷成小球的紙條。
父親在桌下踢了她一腳,眼神瞟向窗外晃動的樹影。
"我去盛湯。"
茵茵端著空碗進廚房。
砂鍋底粘著片紫藤花瓣,撕開是張隱形墨水寫的地圖。她將湯碗潑向窗外,熱氣在玻璃上凝成"太平山南麓"的字樣。
周寅坤突然哼起《帝女花》,走調的音節裏藏著經緯度坐標。
周夏夏擦拭供桌時"失手"打翻香爐,香灰在瓷磚上拚出淩晨三點的數字。
茵茵蹲身收拾,摸到香爐底座新焊的夾層,裏麵塞著把微型信號槍。
午夜鍾聲響起時,茵茵借口倒垃圾拎著黑塑料袋出門。
寒風卷著硫磺味撲麵而來,她摸到袋底硬物——是把車鑰匙,齒紋對應著車庫那輛舊豐田。路燈照在反光鏡上,映出父親年輕時的警官證照片,日期停在1997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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