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撞上礁石的刹那，周夏夏聞到海風裏混著燒焦的電路板氣味。阿耀拽著她跳進淺灘，身後追擊艇的探照燈將血色月光切成碎片。她攥著染血的芯片回頭，看見周寅坤站在傾覆的快艇殘骸上，右臂機械纖維如同活物般纏住紅蠍的脖頸。
    "別看。"阿耀捂住她眼睛的手掌帶著槍油味，指縫間漏出的畫麵裏，周寅坤脊椎處的「zx01」烙印正在滲出藍色冷凝液。紅蠍的電子眼突然爆出火花，機械音刺破海浪聲："父親說過...我們終究要回歸..."
    爆炸聲吞沒了後半句。氣浪掀飛周寅坤的瞬間，夏夏掙脫阿耀的手撲進海裏。鹹澀海水灌入鼻腔時，她抓住男人下沉的手腕，觸感冰冷得不似活人。
    "找死嗎？"周寅坤反手扣住她腰肢浮出水麵，破損的襯衫下，心口愈合的彈孔處閃爍著微型芯片的藍光。夏夏的指尖剛觸到那片皮膚，就被他捏住手腕按在礁石上。
    阿耀的槍聲在頭頂炸響，緬甸人的血染紅了一片海域。周寅坤低頭舔掉她睫毛上的血珠，這個動作讓他後頸的機械接口暴露在月光下："這麽好奇？"他忽然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脊椎凸起處，人造皮膚下傳來細微的電流聲，"摸到什麽了？"
    夏夏的掌心被機械紋路燙得發顫。二十米外，紅蠍的半截機械臂突然抽搐著抓住礁石，電子眼投射出全息影像——五歲的周寅坤被鐵鏈鎖在手術台上，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將芯片植入他顫抖的脊椎。
    "這是我們誕生的時刻。"紅蠍的殘軀發出斷續的機械音，"父親說...完美的作品需要疼痛澆灌..."
    周寅坤突然暴起，機械纖維絞碎最後一塊電子元件。當藍光徹底熄滅時，夏夏看見他瞳孔深處轉瞬即逝的猩紅數據流。
    秘密倉庫的卷簾門在黎明時分降下。阿耀處理傷口時，夏夏注意到他頸側的緬甸蛇刺青缺了片鱗——正是紅蠍機械蠍尾的形狀。周寅坤甩給她件幹燥的襯衫，自己卻對著整牆監控屏幕飲酒，屏幕上喬莎昂正把玩著沾血的翡翠匕首。
    "坤哥，清理幹淨了。"阿耀將染血的子彈殼倒在桌上，金屬碰撞聲驚醒了昏睡的夏夏。她看見周寅坤後腰處新添的刀傷正在自愈，皮下藍光如呼吸般明滅。
    倉庫暗門突然洞開。喬莎昂踩著藍色血泊走來，機械蠍尾纏著個昏迷的女孩——與冷凍艙裏的周寅玥長得一模一樣。"想要你妹妹真正的遺體？"她將匕首抵在女孩心口，"用周夏夏換。"
    周寅坤晃著威士忌杯輕笑，冰塊碰撞聲掩住了機械關節的嗡鳴。夏夏突然抓起桌上的拆信刀刺向喬莎昂，卻被機械蠍尾卷住腰甩向貨架。玻璃瓶炸裂的瞬間，周寅坤接住她，掌心護住她後腦撞上水泥地。
    "學不乖？"他擦掉她額角的血，拇指重重碾過蒼白的唇。喬莎昂的冷笑中，倉庫燈光驟滅，冷凍艙的應急紅光裏，三十具屍體同時睜開機械眼。
    阿耀的衝鋒槍掃射爆出火花，周寅坤拽著夏夏退向安全屋。密碼門閉合的刹那，夏夏看見他撕開肩頭人造皮膚，露出裏麵跳動著藍色數據的核心處理器。
    "記住這個頻率。"他將她的手按在處理器上，劇烈震動順著指骨直達心髒，"如果明天日落前沒聽到..."黑暗吞噬了後半句，但掌心的機械紋路已經烙進她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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