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碼頭集裝箱敲打得劈啪作響，周寅坤單手拎著滴血的扳手，另一隻手攥著夏夏的孕檢報告。泛黃的紙頁在風中亂抖，他忽然輕笑："四個月還敢翻牆？"
    "總比被你鎖著強。"夏夏奪回報告，腹部微隆的弧度被防彈衣壓得發皺。阿耀正帶人清點緬甸運來的軍火，木箱裏散落的子彈滾到她腳邊。
    周寅坤腳尖勾起子彈拋向空中，扳手揮出的殘影將其劈成兩半："教你個新招。"
    "留著教你的私兵吧。"夏夏轉身撞上整箱奶粉，男人嗤笑著扶住她後腰："孕婦脾氣挺大。"
    集裝箱縫隙突然閃過寒光，夏夏本能地後仰。周寅坤的扳手擦著她鼻尖飛出，金屬撞擊聲混著慘叫，偷襲者被釘在貨櫃接縫處。
    "反應慢半拍。"他拔出染血的凶器，"死了算誰的？"
    "算你造孽太多。"夏夏摸向偷襲者頸動脈，"還有氣。"
    周寅坤踩住那人手腕："查猜的殘部？"
    "不..."血沫從齒縫溢出，"我們是紅蠍..."
    扳手砸碎下顎的脆響截斷話語，夏夏揪住周寅坤的衣擺："他說紅蠍！"
    "詐屍了？"男人踢開屍體，"上個月我親手燒的。"
    阿耀掀開偷襲者的袖口，電子表內側嵌著泛黃照片——二十歲的周寅坤抱著嬰兒站在屍堆前，繈褓上繡著紅蠍圖騰。
    夏夏的指甲掐進掌心："這是..."
    "玩具罷了。"周寅坤碾碎電子表，"查猜臨死前偷拍的。"
    貨輪鳴笛震落簷角雨簾，新任緬甸代表撐傘走來，金絲鏡片蒙著水霧："坤哥，三號碼頭的貨被國際刑警截了。"
    "所以？"
    "需要孕婦當誘餌..."
    霰彈槍管突然頂住代表眉心，周寅坤單手摟著夏夏的腰："再說一遍？"
    "是...是喬莎昂的提議！"代表癱坐在雨水裏，"她說孕婦的血能..."
    子彈穿透傘骨釘入集裝箱，夏夏奪過周寅坤的槍："我自己來。"
    後坐力震得她踉蹌，周寅坤的手掌及時墊住後腰："出息了。"
    緬甸代表褲襠漫開腥臊，連滾帶爬消失在雨幕中。阿耀遞來熱毛巾："醫院安排好了。"
    "不去。"夏夏擦拭槍管，"回訓練場。"
    周寅坤突然將她扛上肩頭，孕肚硌在堅硬的肩胛骨："由不得你。"
    "放我下來！"
    "再動試試。"他拍了下她的臀，"摔了可別哭。"
    急診室的消毒水味刺得人皺眉，周寅坤蹺腿坐在b超機旁，槍繭摩挲著屏幕上的模糊影像："醜。"
    "你說誰？"女醫生手一抖。
    "這個。"他戳了戳顯示屏，"皺巴巴的像猴子。"
    夏夏扯過紙巾擦耦合劑："你出生時更醜。"
    "我看過自己滿月照。"周寅坤突然俯身，鼻尖幾乎貼上她的小腹，"比這順眼。"
    暖黃胎心音在診室回蕩，夏夏望著他低垂的睫毛："為什麽在意？"
    "查猜的人開價兩億買這個。"他指尖輕點屏幕，"夠建十座訓練營。"
    警報器突然炸響，周寅坤扯過白大褂裹住夏夏。走廊傳來密集腳步聲，他單手拆了輸液架當武器："待著別動。"
    "周先生，我們是國際刑警..."
    不鏽鋼支架捅穿防彈背心，周寅坤踹翻領頭探員："帶著搜查令滾。"
    夏夏在混亂中摸到病曆本，最新頁夾著泛黃照片——嬰兒時期的自己裹在染血繈褓裏，背景是燃燒的周家老宅。
    "這哪來的？"她揪住醫生衣領。
    "紅...紅蠍寄來的..."
    周寅坤奪過照片撕碎，紙屑混著血水吞入喉間："陳年垃圾。"
    裝甲車撞開醫院護欄，夏夏攥著半片殘照發抖。周寅坤單手控方向盤，另隻手摁住她突跳的太陽穴："再抖就下車。"
    "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麽？"他猛打方向盤避開路障，"知道你是我從屍堆裏刨出來的？"
    胎動突然劇烈，夏夏弓著腰喘息。周寅坤急刹在甘蔗地旁，掌心貼上緊繃的腹壁："找死嗎？"
    "別碰！"
    "由不得你。"他扯開防彈衣，溫熱呼吸噴在圓潤的弧度上，"再鬧騰試試。"
    奇異的平靜在車廂漫開，夏夏望著他低垂的側臉："為什麽救我？"
    "你哭得太吵。"
    "說實話！"
    周寅坤突然咬住她鎖骨："這就是實話。"
    阿耀的直升機降落在蔗田，槳葉卷起甜膩的風。周寅坤抱夏夏上舷梯時，她摸到他後背未愈的槍傷："放我下來。"
    "老實點。"
    "你傷口裂了。"
    "死不了。"
    機艙裏堆著嬰兒用品，周寅坤拆開磨牙棒包裝："試試？"
    "又不是給你的！"
    "我嚐嚐毒性。"他咬斷半截餅幹，"還行。"
    夕陽將機艙染成琥珀色，夏夏望著他淩厲的輪廓："如果孩子問起外公..."
    "照實說。"周寅坤擦拭著格洛克，"我殺的。"
    "你..."
    "再加句。"他拉過她的手按在扳機上，"想報仇隨時。"
    直升機掠過湄公河時，夏夏突然扣動他指尖。子彈擊碎艙門鎖，狂風灌入的瞬間，周寅坤用身體護住她的孕肚："活膩了？"
    "練習手穩。"她直視他翻湧的瞳孔，"你教的。"
    夜航燈在雲端明滅，周寅坤忽然低笑，震得她緊貼的胸腔發麻："學費很貴。"
    "用命抵。"
    "你的命早就是我的。"
    胎動隔著防彈衣傳來，像某種隱秘的回應。周寅坤將下巴擱在她發頂，槍繭虛攏在隆起的弧度上，仿佛托著二十年前那個染血的繈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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