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轟鳴震得耳膜生痛，紅蠍抹了把臉上的血汙，盯著水麵上漂浮的殘骸冷笑："都說坤哥的人刀口舔血，我看這水裏泡著的倒像是群喪家犬。"
    夏夏的後背緊貼著潮濕的水泥管道，懷中嬰兒的繈褓被鋼筋卡住，硝煙混合著鐵鏽味在逼仄空間裏彌漫。周寅坤扯下染血的袖口布料，動作粗糲卻精準地包紮她滲血的傷口："周夏夏，再亂動就把你捆樹上。"
    紅蠍的軍靴碾過水麵漂浮的雜物，槍管抵住夏夏蒼白的下顎："鱷魚潭倒是個好墳場，正適合你們這對亡命鴛鴦。"
    渾濁的汙水漫過腰際，夏夏突然抓住槍管反手一擰。金屬撞擊的悶響中，周寅坤的軍靴已踹中紅蠍膝彎，沾著塵土的掌心將她按進汙水："數到三都不會？"
    "孩子在哭！"
    "哭不啞。"他側身避開飛濺的流彈，扯過倒地的雇傭兵作為掩體，"三十秒後向東北角撤離。"
    阿耀的機械臂在激烈交火中迸出火星，喬莎昂捂著肋下滲血的傷口喊道："水位在上漲！"
    紅蠍扯下糊滿泥漿的夜視鏡瞬間，夏夏的指甲劃過她暴露的眼眶。慘叫聲驚動洞頂棲息的生物，周寅坤趁機奪過武器抵住敵人咽喉："這麽喜歡這片髒水？"
    扳機扣動的刹那，炸膛的熱浪掀翻眾人。周寅坤揪住夏夏衣領將人拽出水麵，槍繭蹭過她鼻尖的血漬："聽不懂人話？"
    "你肩膀的傷..."
    "礙不著事。"他將嬰兒裹進防水布塞進她懷裏，"抱緊。"
    喬莎昂突然撲來擋住流彈，子彈穿透她肩胛沒入周寅坤大腿。他皺眉拔出彈頭甩進潭水，漣漪驚動了潛伏的陰影。
    "帶人走。"喬莎昂的手指深深摳進地麵裂縫，"東南方向有出口..."
    紅蠍的利齒咬住周寅坤腳踝，他反手卸掉對方肘關節："阿耀！"
    機械臂絞住衝鋒槍帶，阿耀的金屬義肢勾住夏夏腰間的安全索。嬰兒啼哭在管道內激起回響，周寅坤扯出紅蠍戰術包裏的引爆裝置："給你們加點光亮。"
    氣浪掀翻鱷魚群的瞬間，周寅坤將夏夏推向對岸。她重重摔在泥濘灘塗上，嬰兒繈褓被掀開一角，露出青紫的腳掌。
    "爬過來。"男人浸在血水裏的手臂青筋暴起，指尖勾著她鬆散的鞋帶，"三秒。"
    夏夏拖著腫脹的雙腿在淤泥中挪動，腹部的擦傷在髒水中刺痛。紅蠍的殘肢隨波浮沉，喬莎昂的衣料碎片掠過眼前。
    染血的手掌突然攥住她手腕，滾燙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周寅坤將人扯進懷裏，血腥氣混著硝煙縈繞在兩人之間："再自作主張就銬起來。"
    "你的傷..."
    "死不了。"他抖落嬰兒繈褓上的水蛭，粗糲指腹抹去孩子臉上的泥漿，"哭相隨你，吵得頭疼。"
    阿耀的機械臂卡在閘門齒輪間，電子眼紅光頻閃："閘門要撐不住了。"
    周寅坤將嬰兒塞回夏夏懷中，扯開自己浸透的外套裹住繈褓："抱穩。"
    "你需要止血..."
    "再囉嗦就把你倆都扔出去。"他扛起人走向生鏽鐵梯，血漬在台階上拖出蜿蜒痕跡。
    月光照亮泄洪口時，夏夏看清他後背嵌著的金屬碎片。周寅坤突然將她按在水泥柱上，染血的唇角擦過她顫動的眼睫："眼淚擦幹淨。"
    "你會失血過多..."
    "閻王收不動我。"他扯緊嬰兒繈褓的係帶，將人牢牢綁在她胸前，"去紅樹林等。"
    機械臂發出刺耳警報的刹那，周寅坤踹斷腐朽的護欄。夏夏的驚呼噎在喉間，看著他染血的背影縱身躍入湍流。
    "坤哥！"
    喬莎昂的腿卡在閘門齒輪間，最後看了眼啼哭的嬰兒，嘴角竟浮起釋然的笑："當媽了還這麽莽撞..."
    金屬碾軋骨肉的悶響中，阿耀的機械臂拽著夏夏衝進排水管。身後傳來鱷魚撕扯獵物的聲響，腐臭的水流裹挾著未知的危險。
    當月光再次穿透黑暗時，染血的手掌從岩縫伸出，精準扣住她腳踝。
    "屬蝸牛的？"周寅坤肩頭的彈孔仍在滲血，掌心卻灼熱如火，"孩子餓了。"
    嬰兒的哭聲漸弱，他咬開壓縮餅幹包裝，碎屑混著血漬塞進夏夏嘴裏："咽下去。"
    追擊艇的引擎聲由遠及近，周寅坤瞳孔在月光下收縮成線。夏夏突然按住他掏槍的手，沾著餅幹渣的唇貼近他耳際："椰漿能幹擾熱成像。"
    "用你教？"他劈開兩個青椰潑灑汁液，"腿抬起來。"
    冰涼的液體滑過腫脹小腿時，嬰兒發出微弱哼唧。周寅坤扯開戰術背心，將第三個椰子塞進她懷裏："喂她。"
    "太大了..."
    "砸開。"他轉身走向漆黑礁石灘，染血的背影融入潮汐，"敢跟來就綁樹上。"
    機械臂突然迸出電火花，夏夏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方向，突然將嬰兒交給阿耀，抓起匕首鑽進棕櫚叢。
    "周夏夏！"
    "他右腿在痙攣。"她扯斷勾住頭發的荊棘，"護好孩子。"
    鹹澀海風裹著血腥味，周寅坤壓抑的喘息從礁石後傳來。夏夏撥開灌木的瞬間，槍口已頂住眉心。
    "活膩了？"他眼底翻湧著危險暗流，"回去。"
    夏夏的指尖觸到他滾燙的額頭："你在高熱。"
    "要你說？"周寅坤甩開她的手，染血的掌心拍在礁石上，"軍犬在二百米外。"
    "下海。"她突然解開浸透的衣襟，"體溫會被海水掩蓋。"
    他掃過她結著血痂的傷口，嗤笑出聲："喂完孩子喂鯊魚？"
    "比坐以待斃強。"
    追擊犬的吠叫刺破夜色，夏夏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隆起的小腹.
    潮聲吞沒了刹那的寂靜，周寅坤的犬齒擦過她頸側，染血的指尖捏住她下巴："秋後算賬。"
    他扛起人躍入漲潮的浪濤，鹹澀海水浸入傷口的刺痛中，軍犬的嗚咽漸漸被潮聲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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