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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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的晨霧還未散盡,夏夏蹲在老式唐樓的木地板上,校裙沾著鐵盒落下的鏽斑。指尖撫過彈殼內壁的刻字,荔枝糖在舌尖滾了半圈,忽然被身後沉木香驚得嗆住。
    "咳咳......"她慌忙用袖口擦嘴,抬頭看見周寅坤倚在門框拋接鑰匙。黑襯衫第三顆紐扣鬆著,鎖骨下新紋的藍玫瑰還滲著血珠,花瓣邊緣疊著舊疤痕。
    "小叔叔怎麽總受傷?"話出口她就後悔了。周寅坤眼神倏地變冷,鑰匙尖抵住她胸前的校徽,金屬涼意穿透兩層布料。
    "管閑事的毛病還沒改。"他手腕微轉,翡翠墜子晃出幽光,"薩瓦什家的東西,認得倒快。"
    夏夏盯著他卷袖口時露出的小臂,那裏有道月牙形舊傷——七歲那年她發高燒咬的。記憶突然翻湧,診所消毒水味裏混著他血腥氣,針頭紮進血管時他捏著她後頸說:"再哭就把你扔湄南河喂鱷魚。"
    "1998年3月21日..."她突然開口,如願看見周寅坤指尖頓住,"唐人街金鋪今天有批藍玫瑰模具到貨。"
    鑰匙"當啷"掉在地上。周寅坤彎腰時領口垂下,夏夏清楚看見玫瑰紋身下的彈孔,排列形狀像北鬥七星。他撿鑰匙的姿勢和記憶裏撿彈殼重疊,十五歲少年變成二十六歲男人,血腥氣裏始終混著檸檬糖的酸澀。
    "周夏夏。"他忽然連名帶姓叫她,虎口卡住她下巴抬起,"好奇心會害死貓。"
    "可我是兔子。"她眨眨眼,從書包側袋掏出奶糖,"小叔叔說的。"
    周寅坤嗤笑出聲,剝開糖紙將奶糖塞進她嘴裏。指尖擦過唇瓣時,夏夏嚐到鐵鏽味——他無名指關節有新傷,結痂處還粘著金粉。
    "中午十二點前離開花墟。"他轉身時拋來個東西,夏夏慌忙接住,掌心躺著枚翡翠雕的玫瑰花苞,蕊心刻著泰文數字"7"。
    曼穀唐人街的金鋪悶熱異常,周寅坤扯開領口,看熔爐將翡翠耳環煉成金水。林城踹門進來時,他正往模具裏澆注第七朵金玫瑰。
    "萊斯的人查到醫院存檔。"林城抹了把汗,"1998年3月21日的監控..."
    "第七幀插我抱嬰兒的畫麵。"周寅坤捏著鑷子調整花瓣弧度,"產科病房溫度調低兩度,記得在育嬰室玻璃嗬氣。"
    電視機突然播報維披什的競選演講,周寅坤眯眼盯著政客領帶夾的藍光。金玫瑰脫手飛出,穿透屏幕釘在領帶夾位置,液晶屏裂紋恰好遮住維披仕抽搐的眼角。
    "坤哥,夏夏小姐那邊..."
    "她該找到二十年前的訂單了。"周寅坤碾碎檸檬糖,酸味刺激得傷口發疼。玻璃櫥窗映出他鎖骨滲血的玫瑰,花瓣紋路與金模具完全重合。
    此刻香港花墟紫外線燈下,夏夏捏著泛黃收據的手在抖。二十年藍玫瑰訂單的備注欄裏,嬰兒腳印旁有枚帶血指印。花農搬動的盆栽底粘著奶糖紙,紫光照出褶皺裏的童稚筆跡:"跑!南門第三個垃圾桶"
    追兵的影子在玻璃花房扭曲成怪獸,夏夏撞翻的繡球花盆裏滾出彈殼。她突然扯開校服下擺——腰間淡粉色胎記不知何時變成了藍玫瑰輪廓,最尖的刺正好點在1998年3月21日的出生時辰位置。
    …
    香港正午的日頭毒得很,夏夏攥著翡翠玫瑰花苞跑過花墟南門,汗珠順著馬尾辮滴在鎖骨窩。第三個垃圾桶蓋被曬得發燙,掀開瞬間竄出隻玳瑁貓,撓破了她的校服袖口。
    "對、對不起呀。"她蹲下來摸小貓耳朵,忽然發現貓項圈掛著奶嘴大小的玻璃瓶。紫外燈照出瓶底刻字:左轉第七家冰室。
    身後追兵的皮靴聲逼近,夏夏把荔枝糖塞進貓爪,轉身衝進晾曬床單的巷子。藍白格紋布拂過臉頰時,她聞到熟悉的沉木香——周寅坤今早沾著的味道。
    曼穀金鋪裏,周寅坤正用鑷子夾起第七朵金玫瑰。薩瓦什的銀辮掃過櫃台,翡翠耳墜叮當作響:"我要那個中國丫頭心口的血。"
    "啪嗒。"金玫瑰花瓣突然折斷,周寅坤指尖滲出的血珠滾進模具,"你賭場地下三層冰庫,"他舔掉血漬,"凍著二十三個叛徒的眼球。"
    薩瓦什臉色驟變,周寅坤已經將修複好的金玫瑰擲向電視。新聞畫麵裏的維披什正在擦拭領帶夾,金屬藍光突然被金玫瑰完全覆蓋。
    "下午三點,"周寅坤拋著檸檬糖穿過繚繞香爐,"你的貨輪會收到我送的藍玫瑰。"
    香港冰室老舊的吊扇吱呀轉著,夏夏戳著凍檸茶裏的冰塊。老板娘突然端來雙皮奶,瓷碗底粘著片金箔——周寅坤熔金時常用的厚度。
    "妹妹,你監護人訂了二十年甜品。"老板娘指腹抹開冷凝水,玻璃窗顯出倒影:三個黑衣男人正在對麵報刊亭翻找什麽。
    夏夏舀起奶皮的手一抖,勺柄刻著的泰文數字"7"硌疼虎口。冰室後廚傳來摔碗聲,她趁機溜進儲藏室,發現整麵牆貼滿1998年的《星島日報》。3月21日那期被紅圈標注,社會版角落有條訃告:"周氏集團繼承人周耀輝車禍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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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黃報紙突然被穿堂風吹起,背麵竟是用血畫的路線圖。夏夏湊近嗅了嗅,鐵鏽味裏混著檸檬香——和周寅坤今早傷口的氣味一模一樣。
    曼穀死亡鐵路的枕木燙得驚人,周寅坤枕著鐵軌聽動靜。林城遞來冰鎮威士忌:"萊斯的人截獲了夏夏小姐的體檢報告。"
    "把o型血改成rh陰性。"他咬碎檸檬糖,酸得眯起眼,"產科病房的監控再加段哭聲,要帶湄南河口音。"
    貨運列車呼嘯而過時,周寅坤突然躍起。集裝箱門縫滲出的血染紅他鞋尖,二十套染血校服胸針的藍玫瑰,與他鎖骨下紋身同時刺痛。
    香港廟街的關帝像後,夏夏用口紅在玻璃上畫路線圖。陳舒雯的槍管頂住她腰窩:"周寅坤在你出生那天就換了血樣。"
    "所以他每年生日送針管糖..."夏夏忽然掀開衣擺,腰側藍玫瑰紋身正在滲血珠,"不是監視,是鎮痛劑?"
    砍刀劈開神龕的刹那,她將雙皮奶扣在功德箱上。1998年的硬幣混著奶漬滾落,拚出薩瓦什貨輪的經緯度。煙花在夜空炸開時,夏夏終於看清周寅坤留在她皮膚上的密碼——玫瑰刺尖指向的,正是周耀輝車禍的彎道坐標。
    曼穀湄南河上遊艇爆炸的火光中,周寅坤捏碎最後顆檸檬糖。手機響起特別鈴聲——夏夏十四歲錄的《小星星》。接通瞬間,他聽見槍聲與她的喘息:"為什麽我的血能解開密碼?"
    "因為…"他將金玫瑰拋入火光,"小哭包要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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