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巔懸浮在雲海之上，由廢棄衛星站改造的聯盟基地正閃爍著新生的藍光。
    曹悅站在全息投影的沙盤前，指尖劃過半空中漂浮的聯盟徽章——兩柄交叉的劍刃刺破齒輪，迸濺出星辰碎片。
    這圖案是她淩晨三點對著遊戲建模軟件抓耳撓腮的成果，此刻被康宇用管理員權限渲染得流光溢彩。
    “你們見過淩晨四點的數據海嗎？”葉琳抱著能量飲料撞開會議廳的金屬門，馬尾辮上別著的熒光蝴蝶發卡在暗處撲棱棱閃動，“我拆了三個係統npc才搞到隱藏任務線索，結果發現任務發布人居然是上周被我炸飛過的機械狗！”
    趙雷從全息鍵盤前抬起頭，鏡片倒映著密密麻麻的代碼：“根據核心數據波動測算，黑暗議會最近在西北戰區活躍度上漲了37。”他袖口突然竄出隻機械蜘蛛，八條腿扒拉著爬上沙盤邊緣，“比如這個坐標，三小時前有十六組異常能量殘留。”
    會議廳的空氣突然凝滯。
    全息沙盤投射的雪原地圖上，代表黑暗議會的猩紅光斑正像病毒般擴散。
    曹悅捏了捏口袋裏那枚銀色密鑰，冰涼的金屬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三天前他們在病毒廢墟裏撿到這東西時，康宇的劍鋒還懸在數據核心裏滴著毒液。
    “提升聯盟等級才能解鎖高級副本。”角落裏傳來老玩家沙啞的聲音，那人兜帽下的機械義眼泛著紅光，“當年‘血色薔薇’公會就是急著開戰，結果被係統判定違規......”
    “等我們升到五級黃花菜都涼了！”葉琳啪地把金屬杯砸在桌上，橙黃色液體在零重力環境中凝成顆顫巍巍的水珠，“上周莫離那混蛋把我隊友困在鏡像空間七十二小時，那小子現在聽見係統提示音就發抖！”
    曹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看著沙盤兩側逐漸涇渭分明的人影，突然想起新手村那個手忙腳亂躲避史萊姆的自己。
    那時她以為成為大神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卻忘了當幾百個“大神”聚在一起，連選擇任務獎勵都能吵出十八種派係。
    康宇突然按住她搭在密鑰上的手。
    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戰術手套傳來，驚得曹悅差點啟動數據之眼——自從上次過度使用能力在醫院躺了兩天，這家夥就像隨身攜帶了人體感應器。
    “聽說有人急著送死？”
    陰冷的聲音裹挾著數股亂流撞碎穹頂玻璃。
    莫離踩著黑色旋渦降臨在會議廳中央，暗紫色長袍上的電子螢火蟲簌簌墜落。
    他身後跟著的白夜正用匕首挑起個全息投影，畫麵裏赫然是昨天趙雷在野區被圍攻的錄像。
    “建議你們把聯盟倉庫改成醫療站。”莫離彈指擊碎葉琳甩過來的能量刃，飛濺的晶片在他蒼白的臉上劃出血痕，“畢竟等你們吵完架，黑暗議會的新人培訓營都該結業了。”
    曹悅感覺密鑰突然發燙。
    她看著康宇劍柄上亮起的冰藍色符文，突然伸手按住男人繃緊的小臂：“聽說貴會最近在收集‘深淵回響’？”她故意放大全息屏上的任務列表，某個ss級隱藏任務正在閃爍紅光，“不如三天後切磋賽見真章——勝者可以指定戰利品歸屬權。”
    懸浮的電子螢火蟲集體僵住。
    白夜轉匕首的動作頓了頓，刀尖在趙雷的機械蜘蛛背上戳出個滑稽的凹坑。
    “有點意思。”莫離突然笑出聲，黑色旋渦在他腳下扭曲成猙獰鬼麵，“記得準備雙倍止痛藥劑。”他化作數據流消失的刹那，曹悅分明看見他頸間閃過銀色反光——和她口袋裏那枚密鑰圖騰一模一樣。
    會議廳的重力係統突然恢複正常。
    葉琳踉蹌著扶住翻倒的金屬椅，發現全息沙盤上的雪原地圖不知何時變成了角鬥場建模。
    趙雷的機械蜘蛛正叼著枚黑色芯片從白夜站過的位置爬回來，芯片表麵刻著隻閉目的眼睛。
    “這是黑暗議會三年前的舊版加密程序。”趙雷的聲音突然發緊，鏡片上瀑布般刷過紅色警報，“但根據能量波動分析......”
    他的話被基地外炸響的雷鳴吞沒。
    曹悅望著防護罩外翻滾的黑色雲團，突然意識到那些雲絮的紋路像極了密鑰上交錯的齒輪。
    康宇的劍鞘輕輕撞了下她的後腰，帶著薄繭的拇指抹開她掌心被密鑰硌出的紅印。
    遠處傳來白夜若有若無的輕笑，仿佛毒蛇吐信掠過新雪。
    第122章 暗湧交鋒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整個角鬥場突然翻轉成倒懸的熔岩地貌。
    葉琳的金屬戰靴在赤紅岩柱上擦出火花，身後五道暗紫色能量箭貼著戰術背包的散熱孔掠過——轟然炸開的硫磺煙霧裏，她看清對麵白夜正在擦拭匕首上的熒光塗層。
    &34；三點鍾方向能量盾充能延遲！&34；曹悅的瞳孔泛起數據流的銀白色，視網膜上跳躍著十六個敵人的實時狀態條。
    她話音未落，趙雷的機械蜘蛛已經彈射出電磁網，精準罩住那個正在更換晶核的黑暗議會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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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宇的冰藍色劍鋒突然調轉方向，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強攻前排時，劍氣卻劈碎了場地中央的懸浮磁石。
    失去支撐的岩漿瀑布轟然傾瀉，將對方三個遠程輸出逼入死角。
    觀戰頻道瞬間刷過成片驚歎號，有個匿名用戶打賞了二十組虛擬煙花。
    &34；漂亮！&34；葉琳甩出鉤爪蕩過沸騰的熔岩池，雙槍對著下方狼狽閃躲的敵人傾瀉子彈，&34；老趙你的蜘蛛能不能別趁機偷拍對手表情包？&34；她瞥見趙雷的監控屏上，某個黑暗議會成員被岩漿熏黑的臉正配著&34；火候剛好&34；的字幕。
    曹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數據之眼超負荷運轉帶來的灼燒感順著神經蔓延，她不得不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那些在旁人眼中行雲流水的配合，在她視野裏卻是無數個跳動的數字：白夜每次閃現的0.7秒冷卻空隙，莫離法杖上第三顆寶石的能量波動周期，甚至對手治療師轉身時靴跟磨損的3°偏差。
    &34；西南岩柱，現在！&34；她突然對著通訊器低喝。
    康宇幾乎在同時甩出劍鞘砸向某塊看似普通的赤紅岩石，隱藏其中的黑暗議會刺客被迫顯形，迎麵撞上葉琳早就蓄能完畢的震蕩彈。
    觀戰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蒼穹聯盟的積分條瞬間反超，聯盟徽章在場地中央投射出璀璨星河。
    趙雷的機械蜘蛛們排著隊跳起踢踏舞，有個小家夥不小心把自己的節拍器吞進了肚子。
    &34；這就得意忘形了？&34；白夜的聲音突然從每個揚聲器裏滲出。
    曹悅猛然回頭，發現己方治療師呆立在原地——那姑娘的瞳孔裏倒映著不斷重播的畫麵，正是上周她被莫離困在鏡像空間的場景。
    葉琳的槍口突然顫抖起來。
    她瞄準鏡裏那個正在吟唱的黑暗議會法師，不知何時變成了三年前在副本裏拋棄她的前隊長。&34；閉嘴！&34；她對著幻覺扣動扳機，子彈卻誤傷了正在布置陷阱的趙雷。
    &34；呼吸頻率加快12，腎上腺素分泌異常。&34；曹悅的數據之眼自動彈出警告窗口。
    她看著隊伍狀態欄裏三個突然灰掉的技能圖標，突然意識到白夜匕首上的熒光根本不是裝飾——那些隨著戰鬥節奏明滅的塗層，正在同步幹擾他們的神經鏈接裝置。
    熔岩池翻湧起詭異的靛藍色。
    莫離的法杖尖端亮起曹悅從未見過的暗金色符文，本該進入冷卻期的群體禁錮術竟然再次生效。
    康宇的劍鋒劈在突然實體化的空氣牆上，冰渣與火星在防護罩上濺起漣漪般的警報光。
    &34；小心地麵！&34；趙雷的機械蜘蛛突然集體發出尖銳嗡鳴。
    曹悅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扭曲成莫離的模樣，數據之眼瘋狂閃爍的紅色警告幾乎蓋住整個視野。
    她踉蹌著扶住滾燙的岩壁，指腹觸碰到某種冰冷的金屬紋路——和三天前撿到的密鑰圖騰一模一樣。
    角鬥場的重力係統開始錯亂。
    葉琳的子彈在某個坍縮的引力漩渦裏凝滯成金色珠串，趙雷剛布置好的電磁陷阱突然開出一片電子玫瑰。
    白夜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他握著匕首輕輕劃過自己的全息投影，每個被割裂的畫麵都變成蒼穹成員最不願回憶的失敗瞬間。
    曹悅的戰術手套突然發出焦糊味。
    過度使用的數據之眼開始反噬，那些原本清晰的數據流逐漸扭曲成蠕動的黑影。
    她看著康宇斬碎第十七個幻象，卻發現自己的指令比現實慢了兩拍——白夜的匕首已經抵在治療師的後頸，莫離的法杖尖端正對著趙雷的太陽穴。
    &34；遊戲...&34；
    白夜舔著匕首上的虛擬血漬正要宣布勝利，整個角鬥場突然陷入死寂。
    曹悅口袋裏那枚密鑰自主浮空，齒輪咬合聲蓋過了係統提示音。
    她最後看到的畫麵是防護罩外翻湧的黑色雲團凝成巨眼，而莫離頸間的銀光正與她的密鑰產生共鳴。
    岩漿凝結在潑濺的瞬間，漫天火星都成了懸停的赤色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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