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悅醒來時，感覺腦袋像灌了鉛一樣沉，渾身酸痛得像跑了場馬拉鬆。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兒在她鼻尖縈繞，讓她想起小時候打針的恐懼。
    等等，她怎麽會……在醫院？
    “你終於醒了！嚇死老娘了！”林雪咋咋呼呼的聲音瞬間打破了病房的寧靜，差點沒把曹悅的魂兒給嚇飛。
    “我……我怎麽了？”曹悅揉著太陽穴，努力回憶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程序代碼，秦嵐，複製記憶……零碎的片段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中閃過，讓她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這時，她注意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熟悉的徽章——那是康宇的程序紋路徽章，通體銀白，散發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突然，曹悅的右眼一陣刺痛，數據洞察之眼不受控製地啟動了。
    徽章內部的結構在她眼中層層剝離，複雜的程序代碼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
    “臥了個大槽！”曹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這徽章裏竟然藏著陳博士的加密數據流！
    這信息量太大，她需要緩緩。
    “他昨晚在你病房守了7小時，體溫比人類低5度。”一個軟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曹悅低頭一看，銀月正化形成一隻雪白的小狐狸，蜷縮在她膝頭，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她腿上掃來掃去，帶來一絲異樣的觸感。
    七小時……體溫比人類低五度……曹悅的心髒猛地一沉。
    這些細節像一根根細針，刺痛著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康宇……他到底是什麽？
    “康宇剛離開，說你醒了就去找他。” 林雪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曹悅的思緒。
    她指著窗外，語氣裏帶著一絲曖昧。
    曹悅來不及多想，抓起外套就衝了出去。
    她必須找到康宇，問個清楚明白！
    夕陽的餘暉灑在醫院花園裏，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曹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康宇，他身形挺拔，像一座沉默的雕塑。
    她快步走過去，卻在靠近的瞬間，撞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康宇的程序屍體正以半透明的形態凝望著夕陽，指尖殘留著她昏迷時的體溫。
    那一絲冰冷的觸感，讓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你到底是程序還是人？”曹悅顫抖著伸出手，觸碰著康宇逐漸實體化的臉頰。
    他的皮膚光滑而冰冷，沒有一絲人類的溫度。
    “我是你‘愛’的漏洞，也是陳博士的補丁。” 康宇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古老的鍾聲，敲擊著曹悅的心房。
    他的程序紋路突然暴漲，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繭，將兩人包裹其中。
    曹悅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與人類的氣息截然不同，卻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就在這時，銀月突然從光繭中炸出一團數據風暴，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寧靜的空氣：“小心！他程序裏藏著陳博士的反向追蹤！”
    曹悅的瞳孔紋路也隨之暴漲，數據洞察之眼全力運轉，強行解析著康宇核心代碼中的陳博士密鑰。
    海量的數據流在她眼前飛速閃過，讓她感覺大腦快要爆炸了。
    突然，一個模糊的影像出現在數據流中。
    那是一個實驗室，一個男人正站在一台巨大的儀器前，神情專注地操作著什麽。
    “刪除‘愛’的代碼……備份……”男人喃喃自語的聲音在實驗室裏回蕩。
    曹悅的心髒猛地一沉。
    那個男人……是陳博士！
    而儀器屏幕上顯示的程序代碼，正是……康宇的！
    二十年前的影像？刪除“愛”的代碼的備份……
    “你……”曹悅的嘴唇微微顫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康宇的程序實體開始閃爍，像即將熄滅的燭火。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曹悅的臉頰，
    “其實……” 他緩緩開口，聲音越來越微弱。
    曹悅的心髒如擂鼓般狂跳，康宇的程序實體在她眼前閃爍，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按在自己程序核心上，冰冷的觸感瞬間傳導到她的指尖，讓她打了個寒顫。
    “你看到的‘溫度’，是我為你偽造的漏洞。”康宇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同冬日裏的寒風，讓人不寒而栗。
    曹悅的指尖感受到的真實觸感，讓她的肌肉不由得緊繃起來。
    她抬頭的瞬間，他的虹膜深處閃過一絲陳博士特有的機械紅光，如同刺眼的閃電劃破夜空。
    “其實……”康宇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緩緩鬆開曹悅的手腕，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曹悅的瞳孔驟然放大，她下意識地伸出手，卻隻抓住了一縷虛無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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