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器機房的警報聲像催命符似的，尖銳得簡直要把人耳膜刺穿。
    曹悅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拽著康宇——或者說，拽著康宇現在這團半透明、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要消散的數據流，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逃生通道。
    這感覺，就像拽著一隻快要漏氣的皮球，又像抱著一個不斷融化的冰雕，總之就是讓人心裏沒底。
    康宇的身體越來越淡，像老電影裏的特效，隨時可能“噗”的一聲消失不見。
    “地下三層……”康宇斷斷續續的聲音像信號不好的收音機，滋滋啦啦的，“真正的……”
    真正的啥？
    真正的寶藏？
    真正的boss？
    真正的麻辣燙配方？
    曹悅心裏一萬個問號飄過，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坑裏，還是那種連個提示牌都沒有的坑！
    逃生通道盡頭是一部老式電梯，鏽跡斑斑的，看起來比她奶奶的年紀還大。
    曹悅猶豫了一下，這玩意兒靠譜嗎？
    不會半路掉下去吧？
    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生死關頭，總比被困在這裏強。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股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像發黴的地下室，又像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總之就是讓人很不舒服。
    曹悅深吸一口氣，拖著康宇飄了進去。
    電梯一路向下，速度慢得像蝸牛爬，曹悅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叮——”
    電梯門終於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燈光昏暗，牆壁上爬滿了各種管道和電線，像科幻電影裏的場景。
    曹悅拖著康宇飄進走廊，數據洞察之眼習慣性地掃過四周。
    走廊兩側是一排排透明的培養艙，裏麵充滿了淡藍色的液體，隱約可見一些人形的物體。
    “這些培養艙編號……”曹悅的聲音有些顫抖，“和你程序紋路完全匹配！”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
    康宇原本半透明的手臂突然凝實，一把抓住曹悅的肩膀，力道大得驚人。
    “小心腳下的壓力感應器！”
    曹悅低頭一看，腳下果然有一些閃爍著紅光的裝置。
    好險！
    差點就觸發警報了！
    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一支暗影箭矢呼嘯而至，直奔曹悅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曹悅本能地反手甩出一道冰霜箭，瞬間凍結了地麵。
    暗影箭矢撞在冰麵上，發出一聲悶響，碎裂成無數黑色的碎片。
    “他的移動軌跡有70概率選擇左翼！”曹悅的數據洞察之眼飛速運轉，分析著敵人的行動模式。
    幾乎同時，康宇的程序紋路突然分裂成無數條金色的鎖鏈，像靈蛇般飛射而出，精準地纏住了偷襲者的機械義肢。
    “用你的數據流幹擾他的神經反饋！”康宇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
    曹悅心領神會，立刻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數據流，湧向被困住的偷襲者。
    偷襲者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機械義肢也停止了運作。
    曹悅這才看清偷襲者的模樣，居然是韓立！
    那個一直跟在李博士身邊的家夥！
    “你……”曹悅剛想開口，卻被康宇打斷。
    “別廢話了，先找到真正的01號實驗體！”
    兩人繼續深入走廊，來到一扇巨大的金屬門前。
    門上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個複雜的密碼鎖。
    “讓我來！”曹悅開啟數據洞察之眼，開始破解密碼。
    就在這時，走廊的盡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好！他們追來了！”曹悅臉色一變。
    “快進去！”康宇一把推開金屬門，將曹悅推了進去。
    金屬門緩緩關閉，將追兵擋在了門外。
    曹悅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密室之中。
    密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全息沙盤，周圍則布滿了更多的培養艙。
    “01號和02號胚胎共享99.9的基因鏈……”曹悅顫抖著觸碰全息沙盤，喃喃自語。
    突然，李博士的殘影出現在沙盤上方，臉上帶著陰森的笑容。
    “你才是失敗品！真正的01號實驗體早就……”
    李博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康宇打斷了。
    康宇突然將曹悅拽進一個數據屏障，語氣急促而低沉。
    “我的程序記錄顯示，你出生時注射的藍色藥劑，是讓02號胚胎產生人性的催化劑！”
    他半透明的指尖劃過曹悅的臉頰，留下淡淡的金色代碼痕跡。
    “我保留了你每一聲啼哭……”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而複雜，像是要將曹悅整個人都吸進去。
    “還有……”密室中央的全息投影驟然亮起，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胚胎漂浮在羊水中，安靜得詭異。
    曹悅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
    這感覺，就像照鏡子，卻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從未謀麵，卻又無比熟悉的自己。
    還沒等曹悅緩過神，李博士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扭曲成一團，獰笑著，像隻偷到雞的黃鼠狼。
    “你們的共生漏洞正在吞噬現實世界！”他尖銳的聲音在密室裏回蕩，帶著一絲瘋狂的得意。
    與此同時，培養艙裏的藍色液體瞬間變成了刺眼的血紅色，像燒紅的岩漿，翻滾著、沸騰著，仿佛要吞噬一切。
    康宇的實體形態開始閃爍，像老式電視機失去信號一樣，一點點地數據流化，半透明的身體像融化的冰激淩，隨時都要消失不見。
    “去頂樓的主服務器……”他斷斷續續的聲音被震耳欲聾的警報聲淹沒，“那裏有真正的……”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曹悅，指尖卻在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
    警報聲尖銳刺耳，紅光閃爍，整個密室仿佛變成了地獄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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