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朔先打了許昭的電話，但沒有人接。
    而後又撥了周家洋的電話，那邊很快被接起：“安朔，什麽事？”
    隱隱約約地，安朔聽到周家洋的聲音有些發顫。
    “是趙警官找你，想問一些情況。”安朔解釋，“你在哪兒？在學校嗎？”
    “我在，在我爸這兒。”周家洋說，“趙警官想問什麽？”
    趙克寒接過電話，低聲說：“周家洋同學，單獨談一談，方便嗎？”
    那邊很久沒有聲音，趙克寒顯然很有耐心，過了很久那邊才深吸一口氣：“好，那麻煩趙警官過來一趟了，安朔知道路，你讓安朔帶路吧。”
    趙克寒感覺到了周家洋的害怕，害怕什麽？害怕下一個墜樓是他嗎？
    果然，這個宿舍裏有秘密。
    那麽秘密是什麽呢？
    掛了電話，趙克寒由安朔領著去找周家洋。
    半路，他們還碰見了在學校巡邏的蘇有成。
    蘇有成笑著給趙克寒打招呼：“趙警官怎麽又來學校了？是找到線索了嗎？”
    “不方便透露。”趙克寒淡淡地說，目光對著蘇有成各種打量，似要將人看穿，將後者看得有些害怕。
    蘇有成連忙舉手：“趙警官不會還覺得我是殺人凶手吧？這可得講證據啊，之前不是說清楚了嗎……”
    眼看蘇有成沒完沒了的，趙克寒深吸一口氣，克製著自己的脾氣，兩句話應付了蘇有成，這才跟著安朔離去。
    隻是，身後還傳來了蘇有成的話。
    “現在的警察同誌水平不太行，居然還懷疑到了我頭上，照我看，這事兒透著古怪，沒準兒我和家那口子猜測的一樣，是撞鬼了。”
    趙克寒眼底一滯，有些聽不下去了，強忍著沒有回去說教兩句的衝動。
    剛剛冷靜下來，就聽到旁邊的安朔問：“趙警官，你覺得這個世界有鬼嗎？”
    趙克寒不由頓住腳步，目光定定地落在安朔的臉上。
    安朔是個帥小夥，站在人群中很晃眼，就是說出來的話會平白讓他丟了幾分氣質。
    這麽帥一個小夥神神叨叨的，可惜了。
    他還記得，上次蔣一舟出事，也是這小夥在說撞鬼之類的，頓時有些無奈，也是如此，他對安朔的印象很深刻。
    “這世界上哪裏有鬼，別信這些有的沒的，要真的有鬼，”趙克寒聲音頓了頓，“不知道多少做壞事的人會遭到報應。”
    可安朔似乎沒有將這番話聽進去，依舊神神秘秘地說：“但是趙警官，我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有鬼，我覺得接二連三的事情，真的可能是鬼做的。”
    看到安朔那煞有介事的表情，趙克寒再次頭疼，正在組織著要怎麽勸說這個陷入封建迷信中的小夥。
    突然想起他還有正事，明顯周家洋知道點什麽，這才是重點，暫時可沒有空和安朔扯鬼不鬼的。
    眼看趙克寒不再說話，安朔也不多言。
    隻是臉上的表情很篤定，仿佛在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飄在旁邊的阿蒖笑了一聲。
    趙克寒發現安朔不動了，連忙詢問怎麽了。
    安朔回過神來，卻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沒什麽，在想這個世界如果有鬼，鬼會做些什麽。”
    趙克寒揉了揉太陽穴，還是壓下來要和這個深陷封建迷信的小夥說教的衝動。
    現在最重要的是案子，早點找到線索。
    終於，他看到了在校長宿舍的周家洋，這是一個套房，學校許多老師都有分配到，身為校長的周宏鍵自然有。
    作為校長侄子的周家洋，在這裏待著不奇怪。
    但周家洋整個人麵容慘白，看起來明顯不對勁。
    “地方帶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安朔很識趣離開。
    門關閉，安朔卻沒有走，就在門口守著，隻見他盯著門。
    阿蒖就這樣從門穿了進去，安朔像是沒有看到，轉而望向外麵的天空，聲音很輕：“我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鬼，但沒人信。”
    不過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
    對方似乎是發現他能看到，所以偶爾才會在他麵前顯形。
    第一次看到是譚英在學校拉橫幅的時候，他就在人群中，結果發現譚英頭上飄著一個人影，等他仔細看，那個人影又消失不見。
    過了幾天，對方才又顯形了。
    或許是確定了什麽吧？
    如果這個世界有鬼，鬼又會做什麽呢？
    或許會做什麽，或許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其實他也不知道。
    屋內基本聽不到聲音，安朔也無意走進去偷聽，就這樣望著天空。
    屋內，寂靜了許久。
    趙克寒在打量了一圈後，目光終於落在了周家洋的身上：“周家洋同學，你難道就不想和我說點什麽嗎？”
    “比如，凶手為什麽會讓與你同宿舍的兩個舍友墜樓。”
    話到這裏，他看到周家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發白的唇顫了顫，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
    趙克寒俯身過去，盯著周家洋的眼睛：“我想那個躲避在暗處的凶手不會罷休，與某些事情牽扯的人，對方應該不會輕而易舉地放過。”
    這話一落，周家洋眼底的恐懼更多了，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
    “周家洋同學，如果你不想下一個墜樓的是你，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相信我，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你總不能在這裏躲避一輩子，是不是？一天不抓到凶手，你隨時都可能有危險，對方會時時刻刻盯著你，直到能下手為止，你不可能就這樣擔驚受怕過一輩子吧？”
    周家洋死死咬著唇，渾身都在發顫。
    最終閉了閉眼，開口：“凶手可能是蘇蒖的父母。”
    “真的，應該是他們。”他看到趙克寒皺眉，以為對方不相信，神色有些急切，“除了他們，我想不到會是誰。”
    “對了，如果不是他們，那一定就是在意蘇蒖的人，對，沒錯，就是這樣，你們可以查查哪些人很在意蘇蒖，對就是這樣，除了蘇蒖這件事，我想不到有誰會對我們幾個下手。”
    “梁丞我不清楚，但會殺蔣一舟的人，肯定隻有和蘇蒖相關，畢竟要不是蔣一舟……”
    話到這裏，周家洋突然噤聲。
    趙克寒追問：“要不是蔣一舟就會怎麽怎麽樣？”
    案子好像有一些進展了，果然，他懷疑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