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到如暉說出“永安公主”這幾個字的時候，有些不敢置信，但旋即忍不住的想笑，自己這把竟然賭贏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她嘴角上揚卻強裝鎮定，對著如暉說道：“大皇子果然慧眼識珠，永安絕不是哪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
    她不忘內涵了一下永平公主。
    說罷，還拿眼角瞟了一眼賢貴妃，看著她驚訝的嘴巴微張合不攏的模樣，內心暢快的要命，這一晚上被壓抑著的情緒，瞬間得到了釋放。
    皇帝聽皇後的意思對這門親事倒是無比的讚同，他雖然還不太明白為什麽前後態度迥然不同，但既然她不反對倒是皆大歡喜。
    這一屋子的人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皇家的笑話，他豈能如了他們的意！
    “嗯哼！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定了！小順子，宣旨～！”
    一旁的順公公忙拿出筆墨紙硯，將早已準備好的聖旨鋪陳開來，皇帝將永安公主的名號填上。
    順公公雙手執起墨跡尤新的聖旨，尖細的聲音繞梁貫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南平皇子如暉，慕義歸誠，永固邦交。今擇宗室淑女，永安公主，德容兼備，宜配賢王。
    以皇家禮製，遣使持節，送女出嫁，賜錦繡千匹、黃金千斤、彰兩國之誼！
    布告天下！欽此！”
    好了！一錘定音！
    明黃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將最後一片梅花花瓣攪碎在階前。
    皇帝扶著鎏金蟠龍椅起身時，玉玨相擊的清脆聲響驚醒了簷角沉睡的銅鈴。
    “眾卿且散吧。”天子廣袖掠過案上殘酒，瑪瑙扳指在白玉盞沿磕出一聲鈍響。九枝連珠燈爆開一朵燭花，將禦座下的暗紋龍鱗照得忽明忽暗。
    皇後扶著侍女的手腕跟在皇帝的後麵，石榴紅蹙金裙裾拖過青磚，銀線繡的百子千孫圖在月下泛著冷光。
    今晚的宴會甚好，稱心如意！
    秋露沾濕的宮道上，鎏金宮燈在夜風中搖晃，將賢貴妃鬢邊銜珠步投的影子扯得細碎。她看著走在前麵的帝後，將手中的蘇繡絲帕揉成一團芙蓉皺，指甲掐進掌心生疼。
    今日功虧一簣，來日方長！
    曲終人散，酒瀾賓散！眾人紛紛告別，三三兩兩結伴離場，還不忘交頭接耳議論兩句今日宴會的盛況。
    沈修謙獨自一人呆立在麟德宮的中央，今日他敗了，如暉走的時候雖然和他打了招呼，但態度客氣而疏離，他明白兩人之間的裂痕已如那破碎的瓷器難以愈合。
    金碧輝煌的殿堂隻剩殘燭搖曳，滿地狼藉映襯著他的孤影，他踩過青玉階上潑灑的酒漬，一步步走出大殿。
    內侍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有些擔心，湊上前來：“殿下，奴才給您掌燈。”
    沈修謙擺擺手，雲紋錦靴踏在九曲回廊的青玉台階上有些冷，他攏了攏銀狐裘披風，指腹擦過腰間螭龍玉佩，涼意滲進掌紋深處。
    他一步一步朝著皇宮大門方向走去，月光將他寂寥的影子拉得越來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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