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吳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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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渺無垠的天塵仙界極北之境,北州群山深處藏匿著一處山穀。此地受天劍仙門庇佑,雲霧繚繞間隱現青瓦石牆,吳家村便棲身於此。
群山如蒼龍盤踞,峰頂雲靄終年不散,似仙人垂落的素紗。每逢清晨,霞光穿透雲層,將村落籠罩在淡金色的光暈中,簷角的露珠五彩繽紛皆似凝聚了仙靈之氣。
村口一株金脈古榆直插雲霄,其根須深紮地脈,枝葉間金紋流轉,恍若上古神隻的符籙。需十數壯漢方能環抱的樹幹上,裂紋如龍蛇遊走,樹心金脈曆經無盡歲月淬煉,其堅韌可抵禦至寶鋒芒——此等玄機,村中已無人知曉。
這棵金脈老榆樹,古老程度可追溯至天地初開之時,乃是村裏獨一無二的神樹。繁茂的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每一片綠葉之上,皆可見金色葉脈縱橫交錯,宛如細密的金紋鐫刻其上,愈顯不凡。
樹下,一方古樸的石井靜靜矗立。井水澄澈見底,甘甜的泉水終年不絕,井口的青石爬滿青苔,宛如歲月鐫刻的斑駁印記,無聲訴說著悠悠時光的流轉與變遷。
村中之人,大多愛來此井挑水。傳聞常飲此古井泉水,可增添靈根出現的幾率,更能溫養靈脈靈台之品質。雖無確鑿佐證,但吳家村祖祖輩輩深信不疑,或許在這仙靈之力虛無縹緲、難以捉摸的世界裏,人們寧可相信這一絲希望,也不願放過任何可能。
村中道路縱橫交錯,蜿蜒曲折,皆由細碎的石子鋪就。小道兩旁,不時可見一些留有劍痕的簡易石雕,那是往昔的榮耀見證。曾有從吳家村走出的天劍仙門的絕世妖孽弟子回村之時,留下的劍意留痕。這些劍痕仿若擁有生命,靜靜守護並指引著這座小小的村落,為其增添了一抹神秘而莊嚴的道蘊。
村子中心,一座小巧的劍碑聳立。碑上鐫刻著天劍仙門曾經的簡約門規,以及對吳家村的庇佑誓言。碑身隱隱散發著淡淡的劍氣,那劍氣中蘊含著一股令人敬畏的力量,讓人望之而生畏,仿佛能透過此碑,感受到仙門的無上威嚴與堅定守護。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仰仗天劍仙門而生的吳家村,命運隨仙門的興衰而起伏。往昔,天劍仙門如日中天之時,吳家村亦是繁榮昌盛,村民們安居樂業,生活富足;然今時,仙門漸趨沒落,吳家村亦陷入生存困境,舉步維艱。
大山之中,土地稀缺,村民們主要以狩獵、采藥為生,兼種植天劍仙門收購的各類草藥,以此換取柴米油鹽,維持生計。如今,吳家村人口凋零,僅剩百十戶人家,幾百人口。
民間傳言,別處仙門收購資源包括草藥資源)的價格節節攀升,而天劍仙門卻反其道而行之,草藥收購價格一降再降。這意味著村民需采集更多,或種植數倍的草藥,方能勉強維持溫飽。隨著天劍仙門的日益勢微,草藥價格如日落西山,一年不如一年,吳家村亦隨之衰敗,真可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遙想當年,吳家村也曾輝煌一時,有千戶人家,近萬村民。彼時,亦是萬裏之外天劍仙門的昌盛之期,那段歲月,成為村民心中難以磨滅的富裕記憶。
即便如今繁華不再,村裏之人仍以能加入天劍仙門為榮。天塵仙界廣袤無邊,大到凡人難以想象,單是北州的天劍仙門地界,普通村民窮盡一生,亦難從北境走到南境。天劍仙門的傳說數不勝數,每一則皆能讓村民們津津樂道,眉飛色舞。那些神奇的故事,宛如黑暗中的點點星光,為他們帶來無盡的遐想與憧憬,成為艱難歲月裏的精神寄托。
五歲的石頭,如今已是吳家村的一員,他並非生於此地。將他撿回的吳為後來告知,那時他前往百裏之外的仙集,售賣草藥給修仙者,歸途中,恰逢一場仙家混戰。那場麵,可謂驚天地泣鬼神,隻見天空與大地之間,劍光如電,交錯縱橫,喊殺聲震耳欲聾,絢爛的劍光與各種法寶法器碰撞的光芒,將整個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晝。吳為險死環生,差點被混戰中飛來的劍氣削去頭顱,驚恐之下,他遠遠躲避,大氣都不敢出。那是他生平首次目睹仙家飛天遁地級的慘烈大戰,仙人隕落亦在瞬息之間,至今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所幸戰鬥漸遠,吳為才敢從路邊的樹叢中鑽出,匆忙趕回吳家村。
因懼怕惹上麻煩,吳為未敢撿拾任何物品,卻被一個哇哇大哭、無人照料的小娃吸引。吳為對他極為喜愛,執意將其帶回,給他取名“石頭”,盡管這給他帶來諸多困擾,畢竟他尚未成家立業。按吳為所言,是石頭的哭聲讓他更換了藏身之處,否則他定會在初次藏身之地被天上亂飛的劍氣斬殺於當場。就這樣,石頭成了吳家村的一員。至於何人將他丟棄於此,後來有無之人尋找,他的真名為何,皆無從知曉。
近年來,北州尤其是天劍仙門轄區動蕩不安,戰亂頻繁,能存活下來已屬不易。吳為為了石頭的安全,許久不敢前往仙集。他給石頭取名“石頭”,隻因民間傳說“名字越土氣越好養活”,期望他能平安長大,成為一名出色的采藥人。
農家不養閑人,吳為為了石頭,與家人多次爭吵後,憤而離家自立門戶。即便這可能影響他日後娶妻生子,但他毅然收養了這個冒險撿回且極為順眼的小石頭。他對石頭的愛,恰似深沉的父愛,無私而堅實,如巍峨大山一般不可動搖。
三年來,吳為無論是采藥、狩獵還是耕田,皆帶著石頭,傾囊傳授他生存技能。他期望石頭能早日獨立,成為一名勇敢的采藥人,在這日益艱難的環境中頑強生存,開辟屬於自己的未來。
“吳叔,把繩子再放開兩百丈,我到下麵看看……”山崖之下,五周歲六虛歲的小石頭雙手攏成筒狀,朝著山崖上大聲呼喊。他的聲音在岩壁間回蕩,稚嫩之中透著一股無畏的勇敢,仿佛他所在之處並非神鬼莫測的禁天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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