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這黑燈瞎火的，居然能看得這麽遠？”吳為滿心疑惑。他知道小石頭白天視力很好，可今晚夜色如墨，稍微遠一點就看不見了，小石頭卻能望到那麽遠，這眼睛得是什麽品級的？
    其實，小石頭之前也沒發現自己有這麽神奇的能力。以前，他要集中目力，才能看得遠、看得清。可今晚，因為遠處的景象模糊不清，他無意間讓心力在雙目遊走，沒想到目光所及之處，朦朧的黑暗竟然也消散了。他就這樣無意間發現了自己這超乎尋常的本事。
    “嗯，剛剛才發現……”小石頭撓撓頭，憨憨地笑了笑，又趕忙點了點頭。
    吳為看著小石頭，目光中雖有疑惑，但爺倆向來坦誠相待，情誼就像那千年不朽的靈木，純淨又深厚，沒有一絲隱瞞。吳為自然相信小石頭說的話。
    吳為湊近小石頭耳邊，嘴唇微微一動，聲音輕柔得如同夜風中最細微的靈音，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隨後，爺倆就像暗夜中的鬼魅一般，動作敏捷又悄無聲息。他們各自抄起一把野豬矛，輕輕伏在小毛驢車下。
    兩人緊緊貼著地麵，完美地融入黑暗之中，隱匿在暗影裏。此時，大河周圍大致隻有黑白兩色，黑色是夜，白色是雪，爺倆的粗布衣衫倒是很容易融於暗夜，烏雲還沒散去，一般人能看到的距離不到一丈遠。就算有低階修仙者從車旁經過，也很難察覺到藏在小毛驢車下的爺倆。
    那個被恐懼逼到癲狂的村民，像鬼魅一樣飛奔而過，帶起的雪花在爺倆周圍四散飛濺。這些雪花又涼又冷，就像從幽冥之地吹來的陰風裹挾著的雪，讓人心裏直發寒。
    兩名黑衣蒙麵悍匪緊緊跟在後麵，如影隨形。但他們腳步沉重，呼呼喘著粗氣，每跑一步，附近的地麵都微微顫動，和村民的奔跑節奏完全不一樣！兩匪奔跑時濺起的雪更多，差點迷了吳為的眼睛。
    “你們大爺……”吳為忍不住低聲咒罵。那些飛揚的雪還夾帶著泥沙，差點就糊住了他的眼睛。他趕緊閉上眼睛，又用力眨了眨，拚盡全力恢複視線。他知道，偷襲的機會稍縱即逝，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了。
    “鬼王刀……”
    就在那個受驚發狂的村民跑遠，再次發出嘶吼的時候，小石頭和吳為就像潛伏在黑夜角落裏的靈豹，猛地撲了出去。這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計劃。吳為心裏清楚，麵對兩個拿著鬼王刀的悍匪，如果正麵對抗，他和小石頭恐怕不是對手，勝算微乎其微。隻有偷襲，才有更大的勝算。
    吳為本是個老實忠厚的人，向來不喜歡招惹是非，就想平平淡淡地過日子。但通過小石頭神奇的夜視能力和超遠視距，他知道了匪徒正在追殺村民，還看到了他們屠戮整個村落、點燃房屋的血腥場景。那些腦補出來的血腥畫麵，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那顆質樸的心。這種殘忍的行為，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心中堅守的和平底線。今晚，他和小石頭不得不出手，取這二人的性命，實在是被逼無奈。
    啊……
    啊……
    幾乎在同一瞬間，兩聲淒厲至極、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在河灘上響起。這叫聲充滿了痛苦懊惱、不解和絕望，驚恐淒慘的程度，絲毫不亞於九幽地獄裏冤魂的哀嚎。
    這叫聲驟然劃破夜空，嚇得大河裏正悠閑遊動的大魚“滋溜”一下鑽進了水下的石洞，再也不敢輕易地出來夜遊。
    不過，這叫聲並沒有傳多遠。此時的村落一片混亂，呼喊聲、哭叫聲、房屋燃燒的劈啪聲外加風雪的呼嘯聲交織在一起，各種聲音相互抵消，形成了減弱效應。再加上大河奔騰的流水聲滔滔不絕，又淹沒了不少，二匪淒慘的驚叫聲。這倆匪徒算是白死了，他們的死，對其他匪徒一點警示作用都沒起到。
    如果從因果上講，兩人的死亡反而成就了吳為和小石頭，幫爺倆積攢了善果，民間行善會積累福緣，修仙行善會積攢仙緣，無德無福之人難遇天降福緣仙緣是一定的。
    這些吳為和小石頭豬按在並不知曉，爺倆是覺得這些惡人所做的事情觸碰了爺倆的底線，怎麽說也要鬥上一鬥，不然於心難安。
    兩名黑衣賊人到死都沒弄清楚自己遭遇了什麽。他們雙眼圓睜，眼中滿是驚恐和不解，死不瞑目。
    兩根野豬矛精準地刺中了他們的要害。一根如閃電般穿透身體，瞬間撕裂了軀體，傷口處鮮血狂噴，傷勢之重，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另一根則深深刺入後背，矛尖從前胸探出，同樣是致命一擊。
    小石頭緩緩放下手中那塊重達三四十斤的大鵝卵石，這是他事先準備好的“補刀神器”。他想著，如果吳叔一擊沒能成功，就用這塊飛石給黑衣人致命一擊，把他們砸得腦漿迸裂。
    小石頭覺得這些匪徒罪該萬死，這是他第一次對人類如此狠絕。和吳為一樣，他覺得匪徒屠村的行為，徹底打破了他心中所有的底線。
    “小瞧吳叔了吧。”吳為見小石頭丟開鵝卵石，臉上頓時浮現出滿意的憨笑。這小家夥在危機麵前的應對能力著實不錯，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吳為這一笑，對小石頭來說，就像春風拂過大地，不僅驅散了四周的寒意，還讓小石頭心裏殘留的那點緊張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暖心的笑莫過於此。
    “嘿嘿……”小石頭撓撓頭，也跟著憨笑著，笑容裏帶著幾分靦腆。哎呀，被吳叔看穿啦，他剛剛這麽做，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
    “鬼王刀馬九天來啦！大家快跑啊……”那個癲狂的村民跑得飛快，眨眼間就消失在黑暗中，隻有他那癲狂的喊叫聲還在越來越遠的黑暗裏回蕩。這回他是真跑遠了，爺倆也沒必要去追。
    吳為望著村民消失的方向，又扭頭看向兩三裏外那個被火光映紅半邊天的小村落。村落裏，火光衝天，熊熊烈火好似惡魔的巨口，無情地吞噬著房屋。吳為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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