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剛借道場鎮派之寶完成頓悟，若即刻離去，這與提起褲子不認人有何區別？此番留下，既全了禮數，又能鞏固所學，實在是兩全之策。
    此後數日，通天道場內處處可見九天青衣的身影。演武場上，他手握聖道斷劍，劍影如虹，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精妙劍意，引得眾多弟子駐足觀看。
    竹林深處，他與道場眾人圍坐，侃侃而談劍道感悟，言語間靈氣流轉，晦澀的劍道至理從他口中說出，竟變得通俗易懂。不少弟子聆聽後，隻覺靈台清明，原本停滯不前的修為，隱隱有了突破的征兆。
    而九天青衣參悟劍道碑之事，如被封印在虛空之中。整個道場，除了明陽，再無一人知曉。
    偶有弟子好奇，詢問這位洗劍閣修士為何能在道場中備受禮遇，得到的也隻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畢竟，那劍道碑乃是通天道場的鎮派之寶，若是傳出去被外人知曉有人參悟成功，難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通天道場的日月悄然輪轉，晨霧暮靄間，九天青衣雖與道場弟子談劍論道，可心底始終懸著一塊大石。
    靈海深處的龍蛋，在瘋狂汲取靈氣後，如陷入永眠的巨獸，再無半點動靜。他每日盤坐靜室，神識探入靈海，隻見龍蛋表麵的古老符文黯淡如死灰，任他如何呼喚，都似墜入無聲的深淵。
    “燈爺，這龍蛋什麽時候才能孵化？” 九天青衣眉頭擰成川字。
    “此蛋先天有損，若想喚醒其中龍魂，怕是唯有先天木靈源能做到。可那等天地至寶......”話音未落，燈靈便不再言語，隻留九天青衣在原地沉思。
    “先天木靈源......” 九天青衣喃喃低語，那可是先天五源之一，就算是站在修真界巔峰的大聖，為了爭奪此物，也不惜掀起腥風血雨，拚個你死我活。他深吸一口氣，“罷了，前路漫漫，走一步看一步！”
    時光飛逝，當九天青衣將《劍經》與識海中的劍道真解相互印證，將其參悟到第三重，周身靈力如淵似海，穩固得仿若亙古不變的山嶽，他知道，是時候該離開了。
    尋到明陽時，後者正在觀星閣中推演天道，星圖在閣中流轉，如浩瀚宇宙的縮影。
    見九天青衣踏入，明陽仿若早已洞悉一切，笑著起身相迎，“九天道友，可是要告辭了？”
    “正是。此番叨擾多日，蒙貴派諸多照拂，青衣銘感五內。” 九天青衣抱拳行禮，言辭懇切，目光中滿是感激。
    明陽擺了擺手，眼中盡是讚賞，“道友不必客氣。不知日後有何打算？”
    “我洗劍閣祖師當年縱橫一世，劍道無敵。晚輩雖資質愚鈍，卻也想效仿祖師，踏遍天下，向各大道統討教劍道，磨礪自身。” 九天青衣說罷，周身劍意驟然迸發，聖道斷劍在鞘中發出龍吟般的清鳴，似在回應主人的壯誌。
    明陽聞言，撫須沉吟片刻，眼中突然亮起光芒，“冕州道統雖多，卻無頂尖傳承。道友不妨前往虛州，那裏的太虛聖地傳承十萬年，底蘊深厚，雖非劍道聖地，但其鎮派劍訣‘太虛九變’更是號稱能斬日月、碎星辰，道友若能與之切磋，定能受益匪淺。”
    “多謝明陽道友指點！” 九天青衣大喜，正要轉身離去，卻見明陽神色突然凝重，壓低聲音道：“不過那太虛聖地在虛州獨大，行事霸道，道友前去務必小心。還有......”
    他望向遠方，眼中閃過一絲向往與憂慮，“這幾日，上古秘境‘虛境’即將開啟。那裏藏著無數機緣，卻也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若不是道場事務纏身，我也想去一探究竟。道友若是順路，倒是可以去碰碰運氣。”
    九天青衣心潮翻湧，雙手抱拳深深一揖，這一拜，是謝明陽的肺腑之言，更是謝通天道場贈予的悟道機緣。
    禮畢刹那，他周身騰起青芒，聖道斷劍嗡鳴著化作流光，裹挾著他的身形直衝雲霄，眨眼凝成一道貫穿雲海的璀璨青虹。
    劍吟聲中，虛空如布帛被撕裂，他駕虹疾馳，朝著虛州方向掠去，隻在原地留下道道被劍意割裂的殘影。
    三日後，九天青衣所化青虹終於觸及虛州邊界。
    他放緩速度，收斂氣息，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往來修士皆身攜空間法則之力，抬手便能撕開空間門，瞬息跨越百裏；揮掌可凝結空間刃，輕易斬斷山巒。
    洗劍閣有位驚才絕豔的師祖，曾將劍道與空間法則相融，創出 “虛空劍道”，同境之內難逢敵手，一劍斬出，空間撕裂，敵人防無可防。
    可惜空間法則太過玄妙，曆經千年傳承，也無人能參透其中真意，這絕世劍道漸漸沉寂在曆史的塵埃裏。
    九天青衣極目遠眺，太虛聖地懸浮於雲海之上，整個聖地被淡紫色的空間屏障嚴嚴實實包裹，屏障表麵符文流轉。
    這便是太虛聖地傾數代之力布下的 “太虛天牢陣”，任何外來修士膽敢踏入，稍有異動，陣法便會將其絞碎成虛無。
    傳聞曾有頂尖魔道宗門妄圖在虛州紮根，一夜之間，宗門連同山門皆被卷入空間亂流，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就此消失在天地之間。
    至於那令無數修士瘋狂的虛境，則處於虛州東部，每逢一個甲子便會開啟，虛境之中空間混亂，且聖人境以下不可進入其中。
    一旦有聖人進入其中，其聖道法則便會引發虛空動蕩，即便是聖人在空間混亂之地也無法撕裂空間逃離，反而會因空間動蕩而徹底被放逐在無盡的虛空之中。
    在虛境之中，有無數空間裂縫，有的裂縫寬如江河，吞吐著足以摧毀一切的虛空風暴，有的細若發絲，卻暗藏能瞬間撕碎生死境修士的空間刃。
    有人說在裂縫深處曾窺見上古帝器殘片，也有人目睹哪怕是有聖兵護體卻也被被虛空之力絞成碎片，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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