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青衣望著天空中依舊翻滾的雷雲，眼中卻沒有絲毫退意。
    他摸了摸胸口那道被雷霆灼出的傷口，那裏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而且比之前更加堅韌，這雷霆雖是劫難，卻也是最好的煉體爐。
    “再來！” 他仰天長嘯，主動朝著下一道劫雷衝去。赤心劍劃破長空，在雷海中劈開一道璀璨的光痕。
    第五十道雷劫如赤金巨柱砸落......第六十道雷劫化作漫天雷網罩下……
    此時的九天青衣早已成了血人，衣衫被劈成襤褸的碎布，渾身傷口深可見骨，流淌的血液裏卻裹著點點金芒，落在地上竟能讓枯石生出嫩芽，那是肉體被雷霆淬煉到極致，連血液都染上了源力與聖道的氣息。
    “咳咳…… 這八九聖劫，果然名不虛傳。” 他拄著赤心劍半跪在地，劍身在雷霆轟擊下布滿裂紋，連抬手的力氣都快沒了。靈台深處的神魂之火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撐住！小子你給我撐住！” 無象源燈在識海裏急得跳腳，燈焰黯淡如豆，“就剩最後七道了！渡過去你就是真正的聖人，到時候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可它再急也沒用。聖人大劫乃是天地對修士的考驗，別說它這盞快滅的殘燈，就算是準帝親臨，也休想插手分毫，能不能活下來，全看自身造化。
    第六十八道雷劫落下時，九天青衣終於再也撐不住，被雷霆狠狠砸進地底，砸出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等煙塵散去，他趴在坑底一動不動，四肢百骸幾乎被劈碎，連先天靈體的恢複力都慢了下來，顯然已到油盡燈枯的境地。
    而頭頂的劫雲卻越發恐怖，墨色雲層裏翻湧著紫金色的雷霆，那威壓竟比之前強橫數倍。
    “剩下這四道…… 怕是堪比聖人七重，不，甚至八重的全力一擊！” 蘇清月捧著古籍的手都在發抖，書頁上記載的八九聖劫，從來沒人能撐到第六十八道，更別提後麵還有四道殺招。
    蘇猛緊緊攥著開山斧，指節發白，內心震撼道：到底是何等人物才能度過此等劫難？
    就在這時，第六十九道雷劫轟然落下！這道雷霆竟化作猙獰的雷獸，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坑底的九天青衣咬去。
    “噗！”
    九天青衣被雷獸正麵擊中，半邊身子瞬間焦黑如炭，靈台中的神魂之火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會被狂風撲滅。
    他想抬手，卻發現右臂已經失去知覺，連赤心劍都握不住，“哐當” 一聲掉在旁邊。
    “要…… 死了嗎？” 他意識開始模糊，眼前閃過洗劍閣的山門，閃過柳三甲、趙靖、林妙依等人的麵容......
    “不能死！”
    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突然嘶吼一聲，靈海處猛地亮起 —— 那枚藏在靈海深處的先民道紋，竟在此時徹底激活！
    淡金色的符文如潮水般湧出，順著經脈流遍全身，連焦黑的骨骼都泛起金光。
    “這是…… 先民本源？！” 無象源燈失聲驚呼。
    九天青衣死死盯著頭頂的劫雲，殘破的身體裏突然爆發出一股不屈的意誌。他用僅能活動的左手，艱難地抓住赤心劍，一點點撐起身子。
    “還有三道……” 他咳出一口帶血的碎骨，聲音嘶啞卻帶著決絕，“想讓我死？還不夠！”
    仿佛是被九天青衣的桀驁徹底激怒，頭頂的劫雲驟然翻湧起來，墨色雲層裏紫電狂舞，不過眨眼功夫，第七十道雷劫便撕裂長空。
    這道雷霆不再是具象化的獸形，而是化作一片紫紅色的雷海，攜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九天青衣當頭罩下！
    以他為中心，方圓百裏之內瞬間被雷光淹沒。紫紅色的雷電如毒蛇般竄動，所過之處，連荒星新生的岩層都被灼成琉璃狀，空氣裏彌漫著毀滅法則的氣息，連虛空都在微微扭曲。
    萬裏之外的山坳裏，蘇清月看著那片映紅天際的雷海，臉色 “唰” 地變得慘白，握著古籍的手指都在顫抖。
    那股威壓並非針對她，卻讓她靈魂深處生出本能的恐懼，道心甚至隱隱傳來刺痛，竟有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這…… 這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蘇烈喉結滾動，連呼吸都忘了。
    雷海翻騰了足足一炷香才漸漸散去。煙塵之中，九天青衣單膝半跪在地，左手死死攥著赤心劍支撐身體，右手已經齊肩而斷，傷口處卻有淡金色的血肉在蠕動，顯然是先民道紋在強行續接。
    他抬頭望著依舊厚重的劫雲，嘴角竟勾起一抹帶血的笑：“就這點力道？還不夠！”
    “他瘋了不成？！” 蘇清月失聲驚呼，“這種時候還敢挑釁雷劫？”
    話音剛落，頭頂的劫雲突然靜了下來。方才狂舞的雷電盡數收斂，墨色雲層如凝固的死水，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可越是這樣，九天青衣心中的警兆就越強烈，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片死寂的雲層裏，正有一股更恐怖的力量在凝聚，仿佛有一尊太古雷神在雲層後睜眼，正冷冷注視著他。
    “這是…… 劫雲在蓄力？” 無象源燈的聲音都在發顫，“糟了！這小子把雷劫徹底惹毛了，最後兩道怕是要出殺招！”
    九天青衣深吸一口氣，左手的赤心劍微微抬起。斷肢處的劇痛幾乎讓他暈厥，可他眼神卻越來越亮。
    他能感覺到，隨著雷劫淬煉，體內的鬥體正在發生蛻變，先民道紋與聖道法則也在慢慢融合，這哪裏是劫難？分明是天地在逼他破而後立！
    “來啊。” 他用劍撐著地麵，一點點站直身體，哪怕隻剩單臂，氣勢卻比全盛時期還要淩厲，“讓我看看，你這八九聖劫，到底有多少能耐！”
    死寂的劫雲裏，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雷鳴，像是在回應他的挑釁。
    緊接著，一縷紫金色的雷光從雲層深處探了出來，那光芒裏蘊含的力量，竟讓九天青衣的瞳孔都微微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