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及嗎？”米霧非常嚴肅的道。
    “覺醒者你有時間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消耗嗎？”
    “無關緊要？”蘇芒低聲重複了一遍，聲音裏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與憤懣，“米霧，你真的覺得這是無關緊要的事嗎？”
    米霧的眉頭皺得更緊：“時間可不等人，蘇芒。”
    “文明複興進度每拖延一秒，你的壽命就短上一分，在這短暫的壽命中靈魂智腦裏三百億文明公民你複活得完嗎！”
    “一旦你壽盡身死，靈魂智腦下次重啟又會是什麽時候？”
    蘇芒的指尖微微顫動，他凝視著米霧，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的波動。
    “所以……在你眼裏，我隻是個載體？”他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刃刮過冰麵，“一個裝載‘靈魂智腦’的容器？”
    米霧的呼吸一滯，平靜如水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決絕取代：“如果非要這麽理解的話，我的答案是……是的。”
    易嫦娥突然站了起來，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她一把抓住米霧的衣領，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再說一遍試試？”
    米霧冷冷地注視著她，沒有絲毫退讓：“我說，他隻是一個載體。為了三百億人的複活，犧牲個人感情是必要的。”
    “放屁！”易嫦娥猛地推開他，擋在蘇芒麵前，“他不是工具！他是活生生的人！”
    蘇芒站在她身後，指尖的顫抖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然。
    他緩緩抬起眼，看向米霧：“如果連最基本的‘人性’都能舍棄，那複活三百億人……又有什麽意義？”
    米霧的瞳孔微微一縮，似乎被這句話刺痛，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意義？意義就是生存。沒有生存，一切道德、情感都是空談。”
    易嫦娥冷笑：“那按你的邏輯，人類就不該有情感！”
    米霧的指尖微微一顫，眼底閃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又被冰冷的邏輯覆蓋："情感是文明的奢侈品，而我們現在——是在廢墟上掙紮的求生者。"
    蘇芒忽然低笑了一聲，笑聲裏帶著諷刺與悲涼："米霧，你錯了。"
    "錯什麽？"米霧皺眉。
    "如果文明隻剩下冰冷的計算，那它和機器有什麽區別？"明珠直視著他，聲音低沉，"三百億人的靈魂之所以值得複活，不是因為他們能延續種族，而是因為他們曾哭過、笑過、愛過……這些，才是人類真正該保留的東西。"
    易嫦娥攥緊拳頭，聲音微微發顫：“明珠……”
    米霧沉默了幾秒，終於開口：“……可時間不會等我們想明白這些。”
    "那就別等了。"蘇芒冷冷的看著米霧，"如果複活他們的代價是抹殺最後的人性……那我寧願，重新定義‘拯救’的方式。"
    米霧的瞳孔驟然收縮："你要做什麽？"
    蘇芒沒有回答，隻是看向易嫦娥，嘴角揚起一抹釋然的笑：“我是‘人’，不是‘神’。”
    “命運沒問過我的意見選擇我成為文明的載體，但我……保留拒絕的權利！”
    易嫦娥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看到蘇芒的指尖泛起赤紅色的光芒——那是修士自爆的征兆。
    "不！"米霧第一次露出驚恐的神色，他撲上前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彈開，"蘇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靈魂智腦會——"
    “會隨著我的選擇一起消失？不！並不會，它會等待下一次的重啟。"蘇芒身上的靈壓越來越盛，聲音卻異常平靜，"米霧，你總說時間不等人...但真正等不了的，是人心，不是嗎？靈魂智腦根本無法毀滅！”
    "但你會死！三百億人的意識會再次陷入沉睡！下一個載體可能要等上千年萬年甚至更久！”米霧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慌亂。
    “那又怎樣？無非是再等上一段漫長的時光而已！”蘇芒無所謂地笑了笑，赤紅色的靈光已經快要蔓延至全身："比起變成失去人性行冰冷機器，等待又算什麽？"
    “但當宇宙所有人類都滅絕之後呢？智腦能不能重啟那我可不打包票！”蘇芒戲謔的看著米霧。
    “你...早就知道了？”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顫音，“知道人類已經...”
    “不是第一次重啟了對嗎？”蘇芒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米霧教授...或者說，第一代覺醒者聖門之主？”
    易嫦娥踉蹌後退，不敢置信的看向米霧："玄晶界？那太虛飛舟……。”
    米霧幽幽一歎：“沒錯！我就是主控室裏的那具傀儡的主人，也是第一代覺醒者。”
    又看向蘇芒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從你本體出現在太虛飛舟之上起！”蘇芒收斂了身上的靈壓終止了自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更準確地說，是從你喊出天機長老那一刻起。"
    明珠回憶起之前在方舟時的場景："天機長老這個稱呼，隻在船長的航行日誌裏以文字的形式出現過。”
    “而你見到赤棺時僅是看了一眼便脫口而出，語氣熟稔得就像...見過他。"
    “原來如此...。”米霧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沙啞，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使用傀儡之身的時間太久了，讓我失去了人類的情感，以至於我忘了還有語氣這種東西。”
    “到底怎麽回事!”明珠不敢置信的看著文明時期的老友，感覺現在是如此的陌生：“為什麽我和易博士沒有上次重啟的記憶！”
    “因為上次重啟，我根本沒有複活你們!”米霧麵帶嘲諷的道。
    明珠一愣：“憑什麽？我是文明應用領域的首席科學家啊!你那個什麽傀儡文明，應該需要我才對！”
    米霧淡淡的看著明珠道：“那你能接受傀儡之軀嗎？”
    “傀儡之軀？機械軀體！你是機械進化黨的人！”易嫦娥難以置信的看向米霧。
    “機械進化黨……”米霧的聲音不再有起伏，帶著機械特有的冰冷質感，“這個稱呼，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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